第37章(1 / 2)

伪装帝后 一枚青梨 3021 字 2天前

至于甄美人和邓美人二人。萧羽彦觉得近来也有些开窍,那一日躲在假山石后面偷瞧凛渊师兄,倒也让她有些意外。可是她是个谨慎的人,断然不该这样轻易私相授受被捉住。

甄美人见了萧羽彦,面上露出了羞赧的神色。萧羽彦默不作声走在前方,背着手一路带着她来到了御花园中一处偏僻的角落。

她握着那本书,转过身来瞧着眼前的女子,沉声道:“甄美人,寡人知你向来心性单纯,又与世无争。今日这般确是为何?”

甄美人低着头,良久才嗫嚅道:“陛下……妾身……妾身实在是无颜面见陛下了。”说罢嘤嘤啜泣起来。

萧羽彦靠着身后的树干,抱着胳膊瞧着她。四下无人,宫人都被她支开了,约莫也只有十七暗中保护着。同是女子,面对甄美人的哭泣,萧羽彦并没有手足无措地上前安慰。

而是静静地等着她哭完。甄美人越哭越来劲,萧羽彦抱着胳膊等她哭得没有了力气。这才走上去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后背宽慰道:“好了,寡人不是怪你。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你是何人,我还会不知么?”

甄美人啜泣着,泪眼朦胧地瞧着萧羽彦。忽然觉得国君虽然个头不比她高,可在她心目中却顿时高大了起来。再看看国君,相貌比起乐师凛渊来,也不遑多让。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瞧上了他呢?

“陛下……妾身,妾身这书其实是从沅妹妹那里得来的。她说多看此书,可以……可以……”甄美人梨花带雨的,却是红了脸。

萧羽彦心知肚明。云洛那丫头开窍的早,她耳濡目染的,什么不知道。不过她和云洛有一点相似,便是她们直来直往。不会像许多女子一样扭扭捏捏。

甄美人这或许是瞧上了凛渊,可又懵然无知。邓美人也是什么都不懂,她便去寻沅八子帮助。这沅八子也是心机,明面上帮忙,背地里使绊子。

且不说甄美人是个细心的人,便是云洛这等惯犯,也断然不会轻易被人撞破,而且还是被宗长撞破。

“……妾身此举确实是伤风败俗,请陛下责罚——”

萧羽彦回过神来,也不知道甄美人此前说了什么。便宽慰她道:“方才祁墨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寡人很是赞同。男欢女爱实属寻常,不必太过介怀。”她顿了顿又道,“对了,过几日你生辰。倒是该好好想想,要寡人如何赏赐你才是?”

甄美人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萧羽彦。忽然鼻子一酸,扑到她怀里又哭了起来:“陛下为何要对妾身这么好?明明是妾身错了,不但不计较,还要赏赐。妾身只想能好好伺候陛下,别无所求!”

萧羽彦心道,她可不是五国最好的国君了么。除了不能播撒雨露之外,对她们可谓是宽容有加。虽然沅八子针对甄美人,争风吃醋的,可她也没想过真要拿她怎么样。至多是告诉云洛,之后发生什么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好了。寡人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好好准备着。生辰那日,寡人要带你回去省亲。”

甄美人看着萧羽彦,眼中泪花闪闪,鼻子也通红的。真是我见犹怜。

萧羽彦掐指算了算,这丫头和她几乎是同岁。可惜久在深宫,也不知道年岁要蹉跎到几时。她只能在别的方面好好补偿她和其他妃嫔了。

宽慰好了甄美人,萧羽彦这才回到了自己宫中。穆顷白显然已经教训过了云洛,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品茗。手中握着一本黎国礼法的书册。厚厚的一侧,足足有两指厚。

萧羽彦走上前去,摆了摆手道:“这都是做给宗长看得,反正没人查,不需要背的。”

穆顷白却继续看着那本礼法,头也不抬道:“既然是罚,就得真罚。你若是徇私,以后还怎么服众?”

只一句话便点醒了萧羽彦。她有时候确实太过优柔寡断,在奖惩上总是亲疏远近分的太清。这一点还真不如韩云牧,至少他严刑酷法是针对每一个人的。

萧羽彦凑到穆顷白的身边,腻在他身上。自己也捧了奏折在看。穆顷白忽然从书桌上抽出一本书来,递给了她。她接过来一看,是一本《韬略》。

这是稷下学宫里夫子教授过的书,她当时学的并不好,看着便头疼。

“把这本书看了。”

萧羽彦蒙着脸道:“我都从稷下学宫结业了,怎么还要看这个?”

“若我没有记错,当初你因为没有熟记,被先生打了手板吧?”

萧羽彦撇了撇嘴:“这你倒是记得清楚。”

穆顷白笑了笑,将她拉进了怀中:“乖,陪我一起背书。背好了有奖赏。”

听说有奖赏,萧羽彦这才不情不愿地捧起了那本书看了起来。原先夫子讲这么本书的时候,一直照本宣科。讲得十分枯燥。萧羽彦课上全都会周公去了。

如今来看,也不知是不是穆顷白在身边的缘故,倒是越读越有趣。有不懂的地方,她便会虚心请教。什么枯燥乏味的内容,经过穆顷白一说,便有趣起来。他喜欢引经据典,总是能讲许多萧羽彦闻所未闻的故事。

一直到傍晚,萧羽彦阖上书,不由得感慨道:“小白白……夫君,若是以前读书的时候是你来当夫子,说不定我就不至于学得那么差劲了。”

穆顷白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倒是赖到夫子头上了。当年的林夫子才是当世大儒,比起如今的荀夫子不遑多让。你倒好,成日里白日做梦。醒来就看着窗外发呆,最后还怪夫子教的不好。”

萧羽彦理直气壮道:“可他讲得无趣,不能吸引我嘛。还是你讲得有趣多了。”

穆顷白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不是夫子无趣,是你当时并不明白读这本书的意义。我看你治理黎国,并没有明确的策略。驾驭下属也太过宽厚,这一点倒是可以跟熊绍学学。不怒自威。”

她撇了撇嘴:“熊绍是不怒自威,那五大三粗的样子,熊见了他都害怕。”

“可只有你不怕他,这是为何?”

萧羽彦顿了顿看着穆顷白。她本来也害怕熊绍的,可是是穆顷白救了她,还教她要勇敢。她那时候总是被人欺凌,却又不肯服输。那股子劲头或许碍了熊绍的眼,所以他一直以来老是针对她。

这还不算,他成日里伙同一帮世子骂她娘娘腔。萧羽彦当时觉得怒火中烧,如今想来,在许多男子的眼里,或许她就是个异类。

“夫君,你以前觉不觉得我娘娘腔啊?”

穆顷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颔首道:“学宫里是觉得如此。不仅娘娘腔,还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胖子。又不肯努力,却总攒着一股子劲。还总爱偷偷跟在我身后,也不说话,很是阴阳怪气。”

萧羽彦哼哼道:“谁偷偷跟在你身后了。我那时候……那时候是——”

“思慕我。”穆顷白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不过也幸亏你当时没说,倘若是说了,我或许……”

或许会以为她心理扭曲导致行为怪异,竟然向同为男子的他诉衷肠。然后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情。其实如今是刚刚好,大好韶华,又能有这样彼此朝夕相守的时光。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对我……”萧羽彦扭捏着往他怀里蹭了蹭。

穆顷白低头看着她良久,却没有说出口。其实他对她动心,大约早在大婚当日他看到她蜷缩在桌子下方。小小的身躯那样可怜,却又不敢接近他。

他曾在云洛所写的书中看过一句话,爱是彻骨的怜惜。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萌生了怜惜之情后开始,一路越来越深。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骄傲隐忍,全都鲜活生动地刻进了心里。

直到他离开黎国,他才意识到,这个人早就无法再从心底里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