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侍郎理好了思绪,便起身去洗漱,等晚上灭了灯,两人温存一番后,夏夫人趴在夫君的胸膛上,轻声道:“妾身想着,那顾家小娘子毕竟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与沈枢相不过也只是那日湖下接触了一次罢了,就能飞上枝头。”说到这里,夏夫人顿了一下,见夫君没有打断的意思,才又小声道:“杨国公府上的小世子与,珊儿……”
夏夫人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到底怕惹恼了夫君。
夏侍郎淡道:“杨叔岱毕竟是好心救了珊儿,我们万不可以就此在姻缘上要挟了人家,不然,珊儿若是知道了,定然会无地自容。”
夏夫人微微红了脸,“是妾身想左了,妾身也只是想着珊儿已经及笄了,也该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了……”
夏侍郎摇手打断夫人的话头道:“此事你切莫在珊儿跟头提及。”
夏夫人讪讪地道:“妾身明白。”
夏府里一宿无话。
***
林府西边小跨院里头,眼看着主子房间的灯灭了,藿儿和荔儿才轻手轻脚地回了隔壁自个的屋子,却是也不敢关了门睡,两人合力将一张单人小榻移到了门口,准备轮流守着门。
藿儿给荔儿拿了一床八成新的棉被来,“拥着这个,好歹暖和一点,别主子没事,我俩倒冻病了。”
荔儿接了过来,搭在了身上。
藿儿又轻声问道:“荔儿,你说今天郡主和小娘子说了什么?小娘子一出来就神思恍惚的,郡主还嘱咐我们看好了小娘子。”
荔儿淡道:“今个沈溪石又来府里了,不过倒没见小娘子,我猜着,郡主说的事大概和沈溪石有关吧,左右就是两人的婚事了。”
“婚事?我们小娘子要成婚了不成?”
荔儿皱着眉瞥了一眼藿儿,嫌弃地道:“小点声,别吵醒了小娘子。”
藿儿嘀咕道:“估计小娘子也没睡着呢!荔儿,你说,小娘子是嫁好还是不嫁好?”
“不知道,我虽然不是很喜欢沈溪石,但是不可否认,他将小娘子看得很重。”
“你为什么不喜欢沈枢相?”
荔儿微微笑了一下,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看出来小娘子也喜欢他,他每在小娘子跟前出现一次,小娘子的眼睛里便会闪出挣扎的痛苦。
而她,又帮不了小娘子。
藿儿坐了一会便泛了困意,荔儿哄着她去睡了,自己挨在门边侧耳听着小娘子厢房里的动静。
小娘子心疼她们,不让她们守夜,可是她心里总有些放不下,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一样。
荔儿到了后半夜,也有些迷瞪瞪的,忽听到了庭院里头有刀剑的声音,忙惊坐了起来,唤了一声“藿儿,看好小娘子!”便拿着剑冲了出去。
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进来,林府的护卫林甲正缠着他,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子,也是一身黑衣却又没有蒙面,帮着林甲围攻黑衣人。
林甲见到她过来,忙喊道:“荔儿,你不要过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荔儿见状忙退到了院墙角。
这么片刻功夫,又有许多护卫听见动静赶了过来,那蒙面的黑衣人眼看招架不住,正准备逃,忽然一张大网从头顶上方铺了下来。
刚将人抓到,镇国大将军林承彦和杜氏便过来了,林承彦寒声对蒙面人道:“你不用开口我也知道你的主子是谁,说与不说,怎么说,你自己想好了。”
又对林甲道:“带下去,怎么做,你知道。”
“是,将军!”
林承彦又看向了另一个黑衣人,“你回去告诉一声溪石,问他得罪了谁。”
黑衣人拱了手,向林承彦作别。
刚出门来的藿儿看得眼睛都直了,跑到荔儿跟前来,“荔儿,将军跟前说话的是谁啊?”
荔儿垂眸道:“沈溪石派过来保护小娘子的,大概是暗卫吧!”所以,她和藿儿竟连一点气息也没有察觉到。
杜氏只披着披风便过来了,此时夜里尚有些凉,近前来吩咐荔儿和藿儿道:“絮儿若是没有醒,此事就不必告诉她了,免得她惊慌,你们今夜也别睡了,去屋里守着吧!”
“是!”
杜氏才挽着夫君的手臂去了正院里头,等进了厢房,林承彦忙将夫人抱进了被褥里,待她身子暖和了,才道:“絮儿这边得加派人手了,言儿,你说是魏家的人,还是明远伯府的人?”
杜氏摇头道:“也许都不是,我们在汴京城又待不长,等丹国小娘子们的婚事定了下来,便要走了,届时絮儿只有交给溪石,我才放心。”
林承彦摸了摸夫人冰冰的脸颊,笑道:“既然言儿不放心,那我们让她们快些成婚便是。”
第36章 青州虞家
汴河大街上, 二贵堵着嚯羊汤店铺里的小伙计,“你家小娘子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小伙计苦哈哈地道:“爷,小底真不知道, 藿儿姑娘只让小底们照看好店铺, 没说东家什么时候回来啊。”
二贵一把揪住了小伙计的衣领,正要耍横, 坐在柜台后面的杨叔岱忙摆着扇子道:“停停停,别惹是生非!”对小伙计道:“等你家东家回府了, 你去一趟杨国公府, 小爷我有重赏!”
小伙计忙作揖道:“是, 是!”
杨叔岱眼睛溜了一圈羊汤店,微微叹道:“小娘子不在,这个地方倒一下子像和爷生分了一样, 看哪哪不对。”
二贵笑道:“爷,顾小娘子不在店铺里头,必然还是住在林府里头,您要是真想见, 不如去拜访一下镇国将军,您小的时候,镇国将军不是很喜欢您吗?您去拜访, 他肯定会见的!”
杨叔岱一扇子磕在了二贵风脑袋上,“林叔喜欢我有什么用,眼下顾小娘子都要是沈家的息妇了,林府的大门我都进不去!”说起这事杨叔岱就一肚子火, 沈溪石为了防止他再上林家的门,将自家的小厮放在了林府门口,这是将他当贼一样妨着呢!
二贵摸着脑门,咕哝道:“爷,不是小底说您,那顾小娘子都在和沈枢相议亲了,您再掺这一脚干嘛呢?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又是麻烦!”
被贴身小厮这么一说,杨叔岱觉察到了汴河大街上的垂柳缓缓地摇摆着的不是枝叶,而是春天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