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和暗忖着接下来凡是有碰到水的,自己都得全部揽过负责。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一男一女配合得很是默契。
宁思刀功好,拿刀的手法是很标准的那种,左手手指微微内扣,除拇指外其余四指的关节轻抵着刀面,以防会伤到手。
右手使力均匀,刀起刀落,左手随着右手的节奏慢慢后移,手中的青椒几秒之内在她刀下由块状变成条形。
宁母住院期间,全靠一部部的八点档家庭伦理电视剧撑过去,而如今出院了,正在追的一部却还没看完,回来之后理所当然要继续。
电视剧里,女主在婆婆的误会以及男主的不理解下,语气听似心如死灰,哽咽的话语跟笃笃笃的切菜声相杂在一起,带来一室的温馨与安心。
生活气息非常的充盈,陆景和恨不得时间再慢一点,他丁点儿都不想持着依依不舍离开后的坏心情,还要回家跟自家的中年妇女和中年大叔干瞪眼睛。
需要下锅的菜已经处理了三分之二,为了节省时间,陆景和建议让宁思现在可以开火,剩余的交给他弄就好。
陆景和也有作为客人的自觉,不会说连将炒菜都一并包揽。宁思一听确实是个好主意,眼下不过剩下鸡翅根需要清洗,然后切开一分为二。
已经七点半了,她没多犹豫,赞同他的办法。将姜蒜处理好,陆景和已经提前替她将锅铲洗好放到灶台上,宁思习惯性去关门,免得炒菜时油烟飘到客厅。
但是手扶上门把,才想起一个关键。
她家厨房不大,几平方米的小空间,两个人在不走动的情况下刚刚好,像是刚才,陆景和洗菜她负责切,两人各站一边互不干扰。只是若是要移动,就相对拥挤了,相交而过的时候身体很容易碰撞到。
而这门要是关上,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愈显逼仄,暧昧的男女共处于一个除去开了一边窗户,就几乎是密闭的房间里,时而因为走动的位置不足而产生肢体接触……
光是联想到那样的情景,宁思就已经开始觉得全身都不自然。
她在陆景和奇怪于她为何摸着门把就一动不动,望过来之际,先假装若无其事碰了碰挂在门后的围裙,然后回到灶台前。
围裙挂了两个月,早就不知积了多少尘,她那个动作算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并不刻意,宁思自觉毫无破绽,低头扭开火。
却是下一秒,就听见陆景和问她:“不用关门吗?”
“啊?”宁思回过头看他,有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理活动暴露了,但是男人神色自然,仿佛就是随口一问,她干巴巴应了一句,“关的。”
还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三个字:“刚忘了。”
也不知道陆景和有没有看出她的不自然,简单地“嗯”了声,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鸡翅根,转身帮她将厨房门关上。
将一个个白净的鸡翅根放好在砧板上,陆景和没急着切,电磁炉上蒸锅的水已经烧开,水汽透过锅盖缝隙冒出,在瓷砖墙壁上留下豆大颗的水珠。
沸腾夹杂着水泡破裂的声响于小小的厨房内循环着,在抽油烟机风叶旋转发出的声音之下,便显得微不足道。
蒸鱼有严格的时间要求,蒸得太久肉质会老不再鲜嫩,但是这种天气,太早蒸完又容易放凉,估摸着这个时间点刚好,陆景和掀开盖子,被禁锢在里头的白气争先恐后喷涌出来。
他端起放了鱼的碟子,将其放下去,而后重新盖好。
电磁炉的摆放位置与灶台的设计正好是成九十度角,也是厨房的其中一个转角位,陆景和这番动作,不可避免的,两人手臂会相抆到。
陆景和扫了眼认真炒菜毫无反应的宁思,继续去倒腾鸡翅根。
分半斩开装盘,将砧板跟菜刀洗干净放回原位,陆景和实在不舍得这种两人合力做一顿饭的感觉,即便是无事可做了,他也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