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就知道了。”霍珩不置可否, 他直接进了林悠悠的卧室,把林悠悠放到床上。
林悠悠本来就脑子一团浆糊差不多,碰到床之后自觉主动地一躺,就要往被子里钻,好歹霍珩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脚踝,才在这人直接踩上被子之前把拖鞋给摘了下来。
一手提着林悠悠拖鞋的霍珩低头审视脸色如常的林悠悠。她虽然喝酒没怎么上脸,但视线涣散的瞳仁和异常亲昵的态度说明这人绝对不在平常的状态。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也像上一次发烧那个晚上一样,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霍珩把拖鞋放到一边,俯下身去捏捏林悠悠软绵绵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喊道,“悠悠?”
林悠悠毫无所觉地在被子里蜷成小婴儿的姿势,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打起全身精神从鼻子里挤出回应,“唔——?”
“谁带酒来给你喝的?”霍珩干脆坐到床头,用手指梳理林悠悠保养良好的头发,修长有力的指节从顺滑的发丝间穿过的时候只感觉到微微的凉意。
“向西月。”林悠悠勉强睁开眼睛看看床边的霍珩,实在困得不行又把眼睛给闭上了,“我想睡觉……”
霍珩嗯了一声,他说,“你还欠我一个问题的答案。”
林悠悠侧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困成了狗但还要被霍珩骚扰,烦得从被子里伸出脚踢他,“你欠我才对!”
霍珩被撒娇似的力道踢了一脚,轻而易举地握住林悠悠的小腿,“答完我就让你好好睡一觉。”
“……”林悠悠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趴了一会儿,仿佛已经睡熟过去,显然是不打算再和霍珩纠缠下来。
霍珩不慌不忙地伸手在林悠悠的脚底挠了两下,“悠悠,让你睡不着的方法有很多,逃避不是办法。”
林悠悠发出一声又愤怒又沮丧的长叹声。她用力地蹬了两下脚,没能挣脱霍珩的钳制,才没好气道,“你问吧。”
霍珩满意地笑了。他附身贴近林悠悠的耳畔,用诱哄的语调问道,“乖乖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被骚扰半天就得了这么一个幼儿园自我简介时才用得到的问题,林悠悠简直抓狂得想咬人。她毫不犹豫甩出正确答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林、悠、悠!”
说完这三个字之后,林悠悠一卷被子翻了个身,干脆地背对霍珩不说话了。
背后安静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几秒钟还是几十分钟之后,霍珩的大手覆在她后脑勺上温柔地揉了揉,“睡吧,悠悠。”
被酒精麻痹了所有戒心的林悠悠果断放任自己的意识堕落入梦乡之中。她不去思索霍珩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在意自己究竟是否给出了完全正确的回答……你看,酒量差还非要喝酒的人肯定是要吃亏的呀。
霍珩下楼的时候邓秘已经把张慎扛到别的客房里去了,沙发底下终于没有躺着个有碍观瞻的人。
“周日大下午的,三个醉汉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说出去人都要笑掉大牙了。”邓秘调侃。
“人喝醉的时候应该问什么答什么,最好套话,你觉得呢?”霍珩没有接邓秘的梗,而是问道。
“呃……应该是吧,所以卧底间谍什么的都不敢真喝醉,生怕暴露身份,对吧。”邓秘想了想,谨慎地回答,“……您刚才在楼上问林小姐什么了?”
霍珩思索片刻,不答又问,“悠悠小时候那场大病以后身体一直就不好,一直到上大学了也是三五不时地发点小病,张慎往林家跑的时候比霍家更多。”
“对,需要我把林小姐过去的医疗记录拉一份出来吗?”
“不用,”霍珩否决之后,转头往楼上林悠悠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幽深,“她身体健康就好。”
邓秘一头雾水,也没敢再问,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这事儿,以备不患。
可霍珩的话没说完,“……只要她还是林悠悠。”
“林小姐还能改名换姓不成。”邓秘下意识地打趣了一句,突然打了个激灵,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您的意思是……?”
“不用做什么。”霍珩举步往外走,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和现在一样,保护好她,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是。”
——
林悠悠当然不知道自己喝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甚至都不记得张慎和自己喝了第二杯酒之后两人又互相伤害地灌了对方多少杯酒,她只知道自己是在一阵异常的口干舌燥当中醒来的。
床头正好就放着一杯救命的白水,林悠悠想也不想地端起来咕咚咕咚就给喝了个见底,才舔舔嘴唇终于感觉嘴里好受了些。
喝完水之后人清醒不少,林悠悠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吐吐舌头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下楼,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绕了好几圈又问了几次路才知道原来向西月居然比她还早一步醒,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好一会儿。
抱着钦佩之情,林悠悠转道去了厨房,正好看见向西月和程姨在厨房里并肩边处理食材边说话,上前就打断了她们,“程姨,我嘴里难受,有没有甜汤喝?”
“在那儿给你温着。”回答的是向西月,她回头给林悠悠指了个在炉子上仍然用文火煲着的小炖盅。
林悠悠哦了一声上手就要去掀盖子,把还没来得及转回去的向西月吓了一跳飞步上前,“——小心烫!”
突然被向西月给捏住手腕的林悠悠很无辜,“你跟我说在这儿啊。”
向西月被这位毫无生活常识的大小姐噎了一下,沉下脸色,“这么大一双眼睛,看不见下面还开着火吗?”
“我怎么知道盖子也会是烫的,万一它隔温呢!”毫无厨房常识也压根真的就没下过厨的林悠悠理直气壮,“那要怎么办?要给我一双那种从烤箱里拿东西的手套吗?”
“……你倒是还知道那个。”向西月冷冷地说着,垫着软巾掀开炖盅的盖子,亲手给林悠悠舀了一小碗汤,“解酒的,头疼不疼?”
“还行。”林悠悠含糊地说着,用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口,眯起眼睛,“我还以为你醉得不轻,没想到你起来得这么早。”
“我喝酒上头快,退得也快。”向西月睨林悠悠一眼,不太放心地把她摆到一个安全又远离明火的位置上,“倒是你,怎么会醉倒?”
“还不是张慎那个蠢货觉得我酒量不好,想看我当场出丑,结果没想到我醉死的阈值那么高,自己比我还先栽倒了。”林悠悠有点幸灾乐祸,“他人呢?扔到门外去没有?”
“扔出去太有碍观瞻了。”程姨插话说道,“好歹也是每天请专人维护的草坪,万一张医生吐了清理起来挺麻烦的。”
“那就扔人工湖里呗。”林悠悠摆摆手,“是他先想灌我的,被怎么惩罚都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