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雨一直到坐下来了,还挺讶异的。
这和自己所见到的那些秀才不一样,其它的那些秀才,看到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一脸的骄傲?
连正眼也不看他们一下的,更不用说还向他这个连童生也不是的人施礼了。
不过,谢秀才施礼真是好看啊!
再次坐下来,何平雨说话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紧张劲儿了。
何平雨将酒放到桌上道:“夫子,这是我爹自己酿的酒,知道您喜欢喝两口,就给您捎来了!”
齐夫子捋着胡子:“也就是你师母不让多喝,要不我啊,可不只是能喝两口的事儿哦!”
何师母正沏了一壶茶过来,听到这话不由的笑着道:“可没少了你喝的,平雨给你送酒,一林也给你送酒,以后啊,可缺不着你的酒了!”
“哈哈,那是!”齐夫子哈哈的笑了起来,完全都不顾忌齐师母看他的白眼。
谢一林道:“师母说的也是有道理的,酒可不能贪杯!”
“知道,知道!一林去了京城一趟,怎么和你师母一样的能唠叨了,还是平雨乖巧!”齐夫子乐呵呵的道。
“额!?”何平雨一怔,然后笑了起来。
原来夫子也会说笑的。
几个人说笑了一阵儿,就说到学业上。
在听到谢一林说起在国子监的时候,一天要学数十个时辰,十天才能休沐的时候,何平雨不由的直匝舌。
还以为在京城那里能舒服一些,看来也不是如自己所想像的那么舒坦啊。
当问何平雨的时候,才知道,何平雨现在仍然在大班,打算年后县试。
“这几年没考也是他爹给耽误了,年后好好考,夫子会给你一个名额,别有太大的压力!”齐夫子道。
“谢夫子!”何平雨连忙站起身来道谢,他来夫子家的目的就是问下名额的事儿的,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出口,夫子就已经答应了,可以说是惊喜了。
谢一林记得自己考试的时候,何平雨并没有参加,具体什么原因当时他也没有问过,因为当时自己家的事儿也是让他一脑门子的着急了。
见他疑惑的样子,何平雨有些苦涩的道:“我爹和我大伯一起去服徭役,大伯去世了,我爹的腿被砸伤了,这几年一直在养着,我是今年才重新回的学堂!”
他们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人一下子去了两个劳力,压力可以说是相当大。
要不是何家祖祖辈辈的自己会酿酒,何老爹这个时候也能自理一些了,他可能还不能继续来念书。
正因为这几年的苦,才让何平雨的性子更内敛,一门心思的就是想要考上秀才,因为如果考不上的话,一年后又要轮到他们家服劳役了,他实在不想看到老爹跛着腿去,而他刚说了一句自己可以代替老爹去,家里人都死活也不同意。
最终,商量好了让他继续参加科举。
秀才家不用徭役!
听完这些,谢志安也有些感慨。
自己家当时也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儿子争气得了秀才,自己家的徭役也是如此这样的。
离开家乡去服徭役,祸福谁知啊?
在听到何家的事情之后,谢志安就有些心软,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有些事情想的并不细,所以就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尽管他是谢一林的家长,可是就从儿子去了京城之后,不管大事小情的都是儿子在拿主意,他这个当爹的,嗯,儿子总不会坑爹的!
谢一林的心里也是有波动,只是比老爹还要多一些清醒罢了。
力所能及的帮忙还是可以的,不过还是要量力而为。
京城那一千多号人,哎,不想了,一想就脑袋大。
谢一林:“你家会酿酒?没想过去换钱吗?”
何平雨苦笑了一下道:“一个月能换个几钱,酿酒太费粮食,我家……没有那么些粮食让我爹去酿酒!”
谢一林明白了。
其实不止是粮食的事儿,还有时间和政策,酿酒并不是说你马上就能酿好的。
谢一林想了想也没有想到好办法,不过老爹的眼神实在太明显,只得道:“这样吧,我年后回京城还要用一些酒,正打算要订一些,不如就在你家了,粮食我让人送过去,什么时候酿得了就去和我说,我临走的时候拉走,怎么样?”
见何平雨没有马上答应,在一旁的谢志安以为是时间上太赶了,补充道:“过年的时候没空的话,那就年后得空了再做,定金我先付给你,这个你可以放心,要不,平雨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这次回来爷俩带的钱也不少,既然儿子说了要定酒,钱肯定是少了人家的,谢老爹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压力。
谢一林在一旁点着头,还是老爹想的周到。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家的酒……自己喝还行,要是送人的话,可能……口味有些差的!”何平雨的语气有些不稳。
这是激动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就是过来给夫子拜个年,竟然是得了一个可以养家糊口的生意。
人家对自己好,他也必须实实在在的才行,千万是不能坑骗人家的。
他家的酒每次卖给镇上的酒馆的时候,人家都是说的各种差,价钱也是最低的。
可是人家还是收了,应该是镇上的人帮衬着的原因。
谢家要带去京城的话,何平雨有些没底气,担心自己的酒给谢家带来麻烦。
何平雨说的很实在,谢一林倒是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