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嗯,苗桂花觉得自家闺女如今有了本事,是时候考虑婚嫁的问题了。

此刻的白言蹊刚刚出浴,还未将头发弄干,突然就有几个徽州书院里的学子来登门报信。

来报信的学子说,宋清屋子里不知发生了事情,突然爆炸了!

白言蹊赶紧抆干头发,匆匆往宋清的夏莲苑跑去。她教宋清的技能是粗盐提纯,可没有教宋清如何造炸.弹啊,宋清怎么提纯个粗盐都能将屋子弄爆炸呢?

这些不让人省心的猪队友!

白言蹊刚走,老白家一群人就被热心的徽州书院学子引到了秋菊苑,华丽丽地吃了闭门羹。

不过这并不影响老白家一群人的心情,白正气蹲在门口打量着不远处的徽州书院,心中满满都是自豪感,都说养儿防老,他这个闺女才是真的防老。想他辛辛苦苦下地劳作了一辈子,还是在泥巴屋子黄土墙里住着,若非闺女考中,他估计到死都住不上这么气派的屋子。

白正气蹲在秋菊苑门口的这一侧,苗桂花蹲在秋菊苑门口的另外一侧,老夫妻如同看门的石狮子一般,各自揣着心事。

苗桂花看一眼已经陷入挣钱幻想中无法自拔的李素娥和白争光,叹一口气,将孙子白清源搂在怀中,指着秋菊苑不远处的气派建筑道:“清源,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等你长大也进去读书,行不?”

白清源懵懵懂懂地点头,“行!”

在被苗桂花教跑偏的白清源的心里,读书的目的已经变成了住气派的房子,吃不完的粮食,他爷奶脸上的笑容。

……

白言蹊来到夏莲苑,直接走进灶间,看到了格外惨烈的一幕。

这灶间里似乎是遭土匪抢劫了一般,淡黄.色的盐晶洒得哪哪都是,地上、灶台上、宋清的衣服上……白言蹊看着一脸红印子的宋清,问,“你这是怎么了?提纯粗盐怎么会发生爆炸?”

宋清被炸的一脸懵逼,听到白言蹊的话后只是稍微动了动眼珠子,过了半晌才出声回答.

“我也不知道缘由……我一直都是按照你教的方法提纯粗盐,怎么之前那些粗盐提纯的时候都没有出事,现在刚换了盐就出事了呢?”

白言蹊:“……换盐了?把粗盐和你提纯过后的盐都拿来给我瞅瞅,我看看是不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

宋清仍未回神,粗盐和经过提纯的盐是陈硕给白言蹊递过来的。

粗盐看着同之前的盐没什么两样,都是脏兮兮的,提纯过后的盐要好看不少,可是这次提纯出来的细盐却比之前要黄了许多,带着淡淡的铁锈色。

白言蹊用勺子舀了一点点粗盐,正准备放在嘴中尝一尝,突然想到之前第一次提纯粗盐时的惨烈状况,机智地取来半瓢凉水放在一边以备漱口,这才将舀着盐的勺子放到嘴里。

味道很咸……除了咸之外,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铁腥味。

心中了然的白言蹊用瓢中的凉水就嘴漱洗干净,抬眉问宋清,“这次的盐水是不是用素布根本过滤不干净,盐水溶了之后就是铁锈红色,并且加了淀水之后出现的沉淀物里多了一些红色的东西,但是不多?”

淀水是白言蹊为了防止被人听去方子而特意命名的新称呼,是石灰水和碱面儿水的总称。

宋清脸上写满了惊讶,连连点头,问白言蹊,“你只是尝一口盐就知道了?白姑娘,你真是太神了!这样的情况我们该如何解决?”

“无解。”白言蹊摇头。

这盐中含有三价铁离子,若是有氢氧化钠在,想要将三价铁离子除尽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这个世界上会有氢氧化钠吗?答案自然是没有。

氢氧化钠的保存条件极为复杂,就算真有,以这个朝代的化学工艺也存不下来。

白言蹊心头沉了沉,难道谋划多日的粗盐提纯生意就这样搁浅?她心中实在不愿,可现在似乎已经不是她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事情了。

除非能够找到提纯这些杂质离子的办法,不然的话,雪花盐就只会是一个假命题。今日出现一个铁离子,谁能保证明日就不会出现一个溴离子,这粗盐生意根本就不能做!

“看来之前提纯出雪花盐只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罢了,之后还需要再摸索研究。”

白言蹊情绪有点低落,但她并不丧气。白言蹊坚信,就算没有氢氧化钠,那也一定会有提纯粗盐的办法,不然前世的那些古人怎么制的出雪花盐来?

宋清远以为白言蹊能够说出问题的症结就一定会有解决办法,没想到白言蹊也被难住了,正值眉头紧锁之际,朱冼和萧逸之走了进来。

“白博士,我听人说宋博士在提纯粗盐的过程中受了伤?是真是假?提纯粗盐的进度可会受到影响?”萧逸之的声音将众多发呆的人拉回了神。

白言蹊沉默着点头,“宋清没有多大的事情,炸锅只是因为最后出锅时间稍微晚了点,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如今粗盐提纯出现了新的难题,若那个难题得不到解决,粗盐提纯这座大山翻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朱冼与萧逸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见宋清除了脸上多了一些红斑之外并未有明显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朱冼道:“宋清没事就好,我估摸着就是这两日的世间,国子监定会派人来授予腰牌,到时候那些来授予腰牌的人定会考校一下你们的教学水平,你们都准备准备。教学水平直接影响你们的地位,可别不放在心上,而且来考校的人都是国子监中成名已久的算学博士,若是能够入得了他们的眼,你们就算站稳脚跟了;若是能够击败他们,日后你们就算去了国子监也可以横着走。”

白言蹊:“……”还有这样的操作?

扭头看向宋清,见宋清点头,脸上没有任何的紧张之色,很明显是已经准备妥当,白言蹊的头顶顿时飞过一群啊啊叫的乌鸦。

“好你一个宋清,知道有这样的事情需要准备都不通知我,真是心机!”

白言蹊丢给宋清一个白眼,双手端着冲朱冼行礼应答,“多谢朱老提醒,我记下了,绝对不会为徽州书院丢脸。”

朱冼满意地点头,“我对你们俩都很放心,当初你们参加考核能够满分通过,这已经证明你们在算学一道上的造诣,并且我还听书院里的算学先生说,你们四个在解题的时候都用到一种新式算法,那么多算学先生聚在一起私底下研究琢磨了两三天才窥得一二分新式算法的精髓,单凭这个你们俩的底气就足够了。若是你们俩还有什么藏私的法子,赶紧写下来,编着成一本小集子,等国子监的人来之后,让逸之呈上去,这关系着徽州书院在接下来一年里能够得到多少的资源,你们俩千万不要藏私。”

宋清难为情地皱起眉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向白言蹊,征求白言蹊的意见。

白言蹊本身就准备推广方程这种算法,既然朱冼提出了这种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点头应下,“没问题,只是不知编写这个小集子的时候可有什么要求?是要注重创新还是注重实践?是要锐意进取还是稳扎稳打?需不需要歌颂吹捧一下我朝国子监?”

萧逸之听到白言蹊如此露骨的问法,实在憋不住笑,摇头道:“不用考虑那么多,你们是算科博士,编写出来的小集子也是给算学之人看的,用不着考虑太多虚的东西,只要能够将你们的新式算法讲明白就好。创新是必须的,若是能够立竿见影地解决问题,那就后面多附上一些实例,这样更能让那些人重视新式算法,到时候不仅你们俩的名气会直接上升,我们徽州书院也会被打上新式算法的标签,这对徽州书院的评级十分重要。”

朱冼斜着眼看萧逸之,“逸之小子你不厚道,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草吃,这怎么行?这两位可是要为徽州书院扛鼎的人,你赶紧将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收起来!不要学那并州书院,以为自己排名前三就了不得了?不想着如何提升学生质量,只知道压榨师长们,一月之间,并州书院所有的博士跑得一个不剩,多年积攒起来的底蕴全都便宜了关中书院,以至于现在国子监放年榜的时候,前二十都找不到并州书院!”

萧逸之被朱冼的这番话吓得满头大汗,“老师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这番意思。我本想着十日后他们二人入职的时候再讲,每年不都是那个时候才做这件事吗?我们徽州书院给所有入职的师长都印了小册子,里面所有的待遇福利都写的清清楚楚,我怎么可能会克扣?”

“这才差不多。”

朱冼捋了捋胡子,同萧逸之道:“老夫就是从徽州书院走出去的,之前徽州书院最鼎盛的时期,在国子监年榜上可是能排第六,属于上三等的书院,现在都已经掉到年榜第十二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国子监的年榜一年公布一次,若是今年还是掉,年节一过,老夫立马就休书一封,大理书院、贵州书院、吐鲁番书院和藏州书院,你自己选吧,六月一过就赶紧走马上任去。”

萧逸之连连赔笑,“朱老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是您的学生,我这个人的品性您还不清楚吗?自从当上这徽州书院的院长后,我每日只睡三个半时辰,其余时间全都用花在了书院里,可是有些东西实在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京城里原本只有两家书院,现在又多了两家,人家直接从各地的书院里挖博士和优等生过去,你让我们怎么和人家竞争?幸亏这次留住两个博士,不然这两个稀缺的博士怕是也会被挖到那两个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