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眼看着那久攻不下的痤疮之症就要将整个太医院逼上绝路了,各种药方用尽都未能达到理想的效果,诸多太医或多或少都有些丧气,好不容易冒出一个同清医寺顾修禅师关系匪浅的算科博士白言蹊来,用新奇的药方在御药房典药顾峰生满痤疮的脸上试验并取得了成效,所有御医正在论证那种药方能否用在别的痤疮患者脸上呢,报喜鸟一样的小李公公就来了。

太医院的所有御医喜出望外!

可算是有人将这口能够压死人的大锅背上了,白博士真是大好人啊!

张正一提议道:“要不我们都去看看白博士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毕竟白博士是要帮助我们太医院度过难关的。”

诸多太医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在场的几人中,谁的心思真如张正一说的那般坦荡?

能够治愈痤疮的法子,就连右院判陈恩荣和左院判李味都心痒不已。陈恩荣心心念念着想要从治愈痤疮的法子中牟利,李味则是想看看攻邪术在白言蹊手中究竟能完出什么样的花样。

当一行御医浩浩荡荡地走向白言蹊居住的偏院时,白言蹊正揣着一把干果琢磨该选用什么样的材料呢!制作手工皂的寻常材料不难,只需要将油脂皂化之后经由冷却入模等过程便可以制出,关键问题是皂中添加什么材料合适。

前世常用的祛痘精油品类太多,一时间难以分出好坏,白言蹊最终的选择还是利用药材配伍,将天生地养的药物精华利用植物油萃取出来,然后再制成皂,想必效果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若是药材皂制作不成功,那就只能制作单一成分的皂了,从花卉中萃取精油是一种常用的法子,可是如今时值隆冬,百花凋零,去哪里弄花瓣是个大问题,植物也是如此,不知道皇宫里的暖室中有没有还在盛开的花?

白言蹊提笔在纸上根据印象画出芦荟的模样来,若是能够找到鲜嫩的芦荟,痤疮之症的疗愈过程会变得容易许多。

就在白言蹊拎着那张画有芦荟的纸准备出去问小李公公和顾峰的时候,以张正一为首的一群人刚好乌央乌央地走到她的门口。

路朝四边开,白言蹊怎会自恋到以为张正一等人是来找她的,她冲张正一礼貌点头之后,合上门朝小李公公走去,不料那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一众院使、院判与御医更是乌拉一下就在她身周围了一个圈,大有给她头上套个麻袋将她围殴一通的架势。

白言蹊眼皮子直跳,警惕道:“张院使,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全身紧绷,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已经做好见势头不对就放电的准备。

一群人中品阶最高的张正一和善开口,“我们听小李公公说白博士你有了治愈痤疮的法子,都想来看看,老夫先冒昧问一下,白博士可还是准备用之前给顾典药用的那张方子来除痤疮?”

第63章

白言蹊用仿佛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张正一, 惊讶道:“张院使, 你从医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对症下药’这一说?之前我给顾典药开的《颠倒散》仅仅适用于湿热壅滞而导致的痤疮,怎能用在其他病灶产生的痤疮上?”

张正一被噎得哑口无言,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找虐的智障。他张了张嘴, 那无力的辩解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来。

白言蹊再度臭不要脸的出声拉仇恨,“我承认《颠倒散》对于各种痤疮之症都有一定的效果, 但是唯有因湿热壅滞而产生的痤疮才最对症。不过《颠倒散》对于大多数痤疮之症都有抑制与缓解作用, 寻常人都可以用, 就算不起作用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一口气梗在心头的张正一脸上的笑容由明媚暖阳变得寒风萧瑟, 此刻又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他等的就是白言蹊的这句话。

痤疮之症的病灶生于五脏之间, 却因为发病处在远离五脏的皮肤表里, 故而药效最难表现出来。就算大夫对症下药, 病人一贴不少地遵医嘱服药,那距离最后见效也有一个令人心焦的等待过程。太医院不缺号脉准确、用药精准的大夫, 缺的是能够让将表面功夫做好的人。

“白博士,你之前给顾峰那小子用的方子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颠倒散》?那《颠倒散》对于其他的痤疮之症也有缓解与抑制作用?”张正一的手有点抖。

太医院院判陈恩荣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沿着张正一的话头询问白言蹊, 似是感慨,“原来白博士给顾典药用的方子叫《颠倒散》,那不知白博士后来给顾典药用的是什么东西?就是你用碗给顾典药送过去的那些东西,看着黏黏糊糊的, 像是米油一般, 专门用来抹脸的那玩意儿。”

白言蹊轻笑, 陈恩荣这只老狐狸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且看她如何捉弄一番。

“我给顾典药送去的东西可是秘传的宝贝方子,是皮肤的大补之物!经过那黏糊糊的东西滋补,人的皮肤可以恢复到最佳状态,就好比如今我的这张颜面一般。虽说不能让人返老还童亦或者是说让人青春永驻,但是延缓衰老还是可以做到的,至于的名字啊……”

白言蹊拉长了调子,见陈恩荣已经屏住呼吸,故意道:“这方子可是秘传之物,怎能轻易示人?不过看在大家都在太医院的份上,我就将方子的名字讲出来,如果你你们能从别的医经典籍中找到这张方子,那便算是各人的本事。这张方子的名字就叫——《冻龄方》!”

什么狗屁的冻龄方,这只是白言蹊随口瞎扯出来的一个名字。

陈恩荣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随着白言蹊的话不断起落,本以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能携大势强迫白言蹊开口,却没有想到白言蹊的嘴风怪紧,只是吐出一个方子的名字来。

“《冻龄方》?好大的口气!莫不是推演出这张药方的人认为凭借他的这张方子能够将人的年龄冻住?”陈恩荣嗤笑一声,似是鄙夷地看了白言蹊一眼,冷嘲热讽道:“仗着自己手中有秘方就自以为高人一等,医道就是没落在你这种敝帚自珍的医者手中的!”

“哦?”白

言蹊似是对陈恩荣的话来了兴趣,眼皮微微挑起,嘴角微弯,双眸直勾勾地看着陈恩荣,一字一句道:“听说陈院判继承了家学的刮痧之术,不知道陈院判能不能传我等一二,日后若是身上生了小毛小病,也就不需要去医馆花冤枉钱看病了。再者,以陈院判的高风亮节,想必将祖传刮痧之术授予旁人也定无不舍之意,不知我说的可对?”

陈恩荣:“……”都说了祖传的,你这人怎么这般厚脸皮?刮痧是陈家的祖传之术,莫说是传给外人,就是自家的闺女都没资格学习,传儿不传女的!

许是在陈恩荣的心里,白言蹊一介女流能够习得医术,本身就是这一脉传承对医术的不看重,传给外人也无妨,可是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一个人定的标准哪能成为天下人的标准?

一众御医都从白言蹊的话中听出了嘲弄之意,纷纷出言相劝,“陈院判并非那个意思,白博士莫要多想。”

因为白言蹊用的那张《颠倒散》同自家所学攻邪术相近的缘故,太医院左院判李味则是毫不客气地掀了陈恩荣的老底,“白博士,你莫听陈老狗那张嘴瞎咧咧,他就是看中了你的方子,谁人不知道京城陈家是医药世家,自家的千金方舍不得拿出来共享,一看到别人有张好用的方子,眼珠子都羡慕绿了,德行。”

陈恩荣被李味的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李味却不依不饶,“怎么,戳到你痛处了?陈老狗被逼急了想要跳墙了?如今这么多人都能作证,我倒是想要看看你陈老狗如何厚着脸皮将人家的方子用到你陈家药铺!”

张正一见自己的这两位老同僚一言不合就要掐起架来,连忙打圆场,“老李,你少说两句。老陈也是,就算看人家的方子正,那也不要动心,不然若是坏了医家的规矩,可是要连累你京城陈家跟着受牵连的,你该如何同家里人交待?”

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言蹊笑笑,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拿出自己画好的芦荟图出来,边给众人看边问,“各位可见过这种东西?”

众人满头黑线,那几根七弯八绕的线条,谁能看出是个什么东西来?

见众人齐齐摇头,白言蹊不甘心地又问:“这种东西名叫芦荟,模样翠绿,下粗上细,呈扁平状,枝叶合一而肥厚,若是将其枝干掰开,里面会流出黏稠状物来,摸在手中如同浆糊一样黏腻,对伤口愈合有一定的好处。”

张正一听着渐渐有了点眉目,不确定道:“我听你这么说,似乎是外邦传进来的狼牙掌,花卉司有培育,不过贵人们都嫌那玩意儿丑,不愿意养,一直都搁在花卉司里闲置着,听说生长速度特别快,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太医院用到的药材中,有不少就是花卉绿植的枝干叶根,故而同花卉司打过的交道不少,张正一这么已提醒,不少御医都想起那让花卉司的女官头痛不已的狼牙掌来。

“狼牙掌?”白言蹊前世没听过这个名字,只能由小李公公领着她去看,太医院的一众御医虽然闲,但是没有贵人的传召却不能擅自厉害太医院这一亩二分地的,就算心痒难耐,此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李公公与白言蹊结伴而去,兀自叹息。

花卉司内,那女官自然是认识小李公公的,听小李公公讲明来意之后,原本唉声叹气、眉头紧锁的她瞬间眉开眼笑,主动将白言蹊带到了种植狼牙掌的地方……因为花卉司内都是暖室的缘故,虽然时值隆冬,但是狼牙掌的长势却是极好,青翠欲滴,不少刚从根上生出来的狼牙掌嫩绿中还带着些许鹅黄色,看得白言蹊欢欣不已。

这些狼牙掌是外邦进献给大干王朝的奇物,名义上珍贵多了,可是却不招人待见,女官想扔不敢扔,留着还怪占地方的,偏生那狼牙掌的长势极好,别的花儿精贵,水浇的多了少了都会枯死,就那狼牙掌不一样,丢在一旁半月不管都不会出事,长势照样欣欣向荣,这可让那花卉司的女官苦恼不已。

如今白言蹊突然说要拿狼牙掌治病,那女官激动地差点哭出声,这些生命力格外顽强的祖宗总算能够请出去了。

若是再找不到打发狼牙掌的地方,那女官都准备将自己平时睡的屋子腾出一间来养狼牙掌,不然实在找不到地方放了。

“你说要几株,我立马叫人帮你采,要不先来个五六百株?”女官豪气万千,一点都没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