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少说几句,马上就过年了,素娥你这两天该张罗买年货了,咱家又不缺钱,多买点肉,然后各种新奇吃食也备上点,还有就是蛋一定要多买点,我听说蒸蛋羹特别养人,之后天天、顿顿都给言蹊吃蒸蛋羹,绝对要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苗桂花拿筷子敲了一下桌子,埋头吃饭的一整桌的人都放下手中的碗,朝她看了过来。
苗桂花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道:“今年过年的钱就不用从铺子里支了,用我这段时间打麻将赢的钱吧!虽然没有赢了多少,但是二三十两银子还是有的。”
白言蹊:“……”她娘居然有这么好的手气?不过想到桃李同她讲过的事情后,白言蹊也就不纠结了,她娘可能真有那个手气,毕竟玩一天麻将就能赢整整两兜碎银子,这手气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羡慕来的。
李素娥倒是不在乎钱从哪里出的事儿,在她看来,整个家的家当都是白言蹊折腾出来的,她们全都是借了白言蹊的光、承了白言蹊的恩,莫说是置办年货的钱让他们出,就算苗桂花要给白言蹊置办几大箱子奢华的头面首饰假装她也不会不乐意。
再说了,朝廷一年给白言蹊发放八百石的俸禄,人家自己还做着快活林的生意,哪里会是缺钱的人?
“行,那我过年的时候给言蹊腹中的孩子买一个长命锁,咱这次买黄金的,长命锁上再镶几颗那种晃眼的宝石,一看就是贵气人家的娃娃!”李素娥主动提议道。
白言蹊目露尴尬之色,她扶着肚子问李素娥,“嫂子,你看我这肚子,你觉得买一个长命锁够吗”
李素娥不解,盯着白言蹊的肚子看了半晌都没明白白言蹊的意思,同白言蹊道,“我看你这肚子确实不小,不过一胎不都生一个么?你就是怀孕的时候吃的好,这娃娃大了些,一个长命锁足够了!娃娃大点好,嫂子买一个最大的长命锁都不用担心勒到娃娃的脖子,你觉得怎样?”
白言蹊想到这几日肚子里的动静,脸上愈发羞赧,红着脖子道:“嫂子,你还是多买几个吧,如果买多了可以留着,可是买少了那不就闹笑话了吗?这样,你一次性去买五个,给咱清源也换一个好的长命锁。你和我哥年纪也不大,可以考虑再要一个,人家不是都讲究儿女双全吗?你们就清源一个,怎么着也得再要俩的。”
李素娥听得耳根发烫,她下意识地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小日子,心头突然就乱了。
白争光听到自家妹子催他们夫妻俩再要一个孩子,满脸都是不自在,嗔道:“你少操一点我们的心,多操一点你腹中娃儿的心。还有就是,你自己能不能吃胖点?咱娘每天都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怎么我就没见你胖一点儿呢?麻杆一样的身子上扣了一个大肚子,我看着都害怕。总之一句话,少操心,多长肉,听到了没?”
白言蹊讷讷道,“听到了。”语气中满是不愿。
白争光又想到了一件正事,他折回屋子拿出《颤.抖吧,科举考生》的手写稿来问白言蹊,“你不是说不想让人知道这书是你写的么?那你准备怎么整?书上挂谁的名字?”
白言蹊犹豫一番,目光落在白清源手中的那个馒头上,笑道:“谁的名字也不挂,我给自己起一个笔名,就叫馒头不是馍。希望咱家小清源能够记住,馒头和馍不一样,虽然都是发面蒸出来的,但是馒头是圆乎乎的,馍是四方的。”
用食指刮了一下白清源的小鼻子,白言蹊抬起头来,同白争光道:“哥,小说的封面不用和《新式算学》那样规整,你就在封面上把书名写上,然后在书名下面用小字写一行‘馒头不是馍着’就行。不过小说的封面可以尽量做得花哨一些,就像书笺一样在上面印几朵花之类都可以试试,尽量鼓捣的好看一些。”
白争光将白言蹊的建议记下,又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往墨染斋去了,正是年底需要清账的时候,虽然有苗桂花经常抓王肖去墨染斋中进行‘义务劳动’,但是奈何墨染斋里的事情太多,李素娥这一段时间又在张罗着为家里置办年货的事情,也不能去墨染斋帮他,他只能一人独挑大梁。
至于从白家村跑来墨染斋中挣钱的人,腊月二十刚过就美滋滋的从李素娥手中领了工钱回村去了,每人都领了好些银子,几个月就挣到了他们种地好几年都挣不到的钱。
白家村那群‘傻白甜’村民虽然有些戏精成分,但本质上还是很老实的,对于白正气一家不计前嫌地留他们在墨染斋中干活,个个感恩戴德,就差把自家儿子塞给白正气家倒插门了。
冬去春又过,徽州的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
白言蹊的肚子也是一日更比一日大,肚子里的小东西没日没夜的闹腾,时不时戳出一个拳头蹬出一个脚来,看得白言蹊又惊又喜。
她嫌屋子里太过闷热,就让苗桂花喊来木匠在院子里为她打了一张大方桌,白天有精神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写一些东西,晚上到了时间点就早早睡觉,毕竟肚子里的崽子已经快七个月了。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经过白争光精心打制的《颤.抖吧,科举考生》出现在了整个大干王朝各州各府的书店里。
因为连续出了很多本精品书籍,比如《新式算学》、《新式算学习题集》、《科举考试真题一百套》、《认识星辰》、《认识大地》等,墨染斋的名气早已火透大江南北,再加上书价大降,墨染斋出版的书籍已然稳居在诸多学子必买的清单上。
一看专卖墨染斋出版书籍的那个书架上多了一本品相精致的新书,价格也不算贵,再看那书籍霸气侧漏的名字,那些学子立马就来了精神,纷纷自掏腰包将书买下,揣回家慢慢看。
那些整日都被各种教辅书籍折磨的科举考生哪里会想到《颤.抖吧,科举考生》的内容这么别致,在一开头就埋下了伏笔,通过一个又一个引人入胜的情节将整个故事都串联了起来,让他们忍不住想要看下去……头一低,再一抬,一.夜过去了。
《颤.抖吧,科举考生》就是一本轻松向的小说,哪有《新式算学》之类的书籍烧脑,许多科举考生都沉迷读书无法自拔,在看完一遍之后忍不住投身入‘二刷’、‘三刷’的大军中去,连题目都顾不上做了!
许多书院的授课先生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在他们授课的时候,原本就不怎么认真的学生变得更不认真了,原本上课态度十分端正的学生也接二连三的出现走神的情况,甚至还时不时看一下自己的大.腿!
叔可忍婶不能忍,你上课不好好听课看什么大.腿!
反正都是你自己的大.腿,回去爱怎么看就怎么看,自己躺在床上欣赏一晚上都没人管,在课堂上必须听课,不能看大.腿!
授课先生们很生气,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语言提醒与暗示都无果而终后,他们都怒了,走下三尺讲台,手中的竹鞭重重地敲在了那些个一上课就欣赏自己大.腿的学生的书案上。
“啪!”
这是竹鞭敲在书案上发出的响声。
在课堂上偷偷看小说最怕的就是被老师抓包,本来就战战兢兢的,结果被竹鞭声这么一吓,一阵手忙脚乱,摆放在大.腿上的书自然就稀里哗啦的掉在了地上。
授课先生的脸瞬间就黑了,原来这些学生不是在欣赏大.腿,而是在他的课堂上看别的书啊!他讲课就这么无聊吗?
“全都给我站起来!”
第120章
竹鞭重重的敲在书案上, 那些被吓呆的学生恍若惊弓之鸟, 一听到授课先生的话就下意识地弹了起来,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每人脚下都掉了一本书。
“好啊, 你们上课不听,都偷偷摸摸看别的书?我倒要看看你们在看什么书。”
授课先生弯腰捡起一本书来,扫了一眼封面,看到‘科举’两个字, 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又往下看去,见最下面的出版商是墨染斋,终于不再绷着一张臭脸了,气哼哼地了哼唧几句,道:“既然是墨染斋出的书,你们同我说一声,光明正大地摆在桌面上看就行,何必藏着掖着?不过书可以在课下看,上课听讲才是首要任务。现如今应该快要下课了, 我们就暂时先不讲课了吧, 剩下的东西等下节课再讲。你们两个凑着看吧, 老师拿你的书去‘学习’一下!”
‘学习’二字被授课先生说的格外认真!
听授课先生这么一说, 那些学生瞬间就慌了!这书里写了什么东西, 他们都已经看到不少了, 心里怎么会没点数?
这书确实和科举有关系, 但是却和科举考试的内容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啊!这书看来解解闷还可以,但若是说看完之后能够有什么心得体会,那估计就只剩下爽了吧!
每每看到女主角‘白描’命出各种难哭考生的题目时,他们就会忍不住将自己带入到主角身上,想象自己大虐四方考生时的酸爽!可是当他们从书里营造的世界里走出来时,又忍不住在想,他们可不就是被虐的考生吗?
虐人一时爽,被虐火葬场。
一众学生心有戚戚地想东想西,不料授课先生却拿着《颤.抖吧,科举考生》在讲台上看痴了,一直到下课的钟声响起,那授课先生才回过神来,喃喃自问,“为什么我就没有遇到一个欣赏我的天分与才华,愿意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隐士呢?看来以后得多去山崖下转转了。”
授课先生的话如同九霄惊雷般在学生耳边炸响!对啊,既然女主角能够在山崖下遇到隐士,他们为什么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