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李小红敢穿旗袍的话,李小梅早就给她做一身旗袍,让她穿着到纺织厂里面炫一遭了。女人本身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动物,只要穿出来漂亮,就会有胆子大的人穿,不怕被人指责是妖精、是时髦精,勇敢地穿在身上,走在外面。这是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
这不,姐姐李小红不敢穿,就有敢穿的,就有下决心要在结婚的那一天,穿着炫人耳目的旗袍做新娘子的。
"妹妹,我对象除了想做一身旗袍外,还想在旗袍上绣点花鸟,你能绣吗?"
那个叫刚子的工友哥哥,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不是自己对象的要求太高了。眼前的小姑娘才十六岁,就算天赋异禀,会做衣服就已经很出乎人的预料了,怎么可能再苛求她会绣花呢?现在的女孩子,哪里还有会那种传统工艺的呀?
果然,小梅摇头:"这个真不会,要是以后能买到专门绣花的那种缝纫机,我还可以试试,现在这一个,还做不到。"
小伙子脸上颇有些失望,然而很出乎意料的,一直笑呵呵沉默着的李母,忽然发出了声音:"要是这活儿不是太急的话,我能绣一点儿,只要有图样,绣多大多小、绣什么样的花样都可以,我从前的时候,倒是学过的。"
对呀,小梅立刻欢喜地拍起手来:"我怎么忘了?家里的枕头套,不都是我妈原来绣的吗?我姥姥好像就是很擅长绣花呢,我小时候,我跟我姐穿的衣服上面,也都有绣花,对吧妈妈?"
李父这时候看向妻子的眼神,也变的温柔似水,他也想起来了,李母年轻的时候,清纯漂亮、能干家务、还有一手漂亮的绣活。只是,从来没想过要用这绣活手艺挣钱而已。家里的枕头套,都是她自己绣的,很漂亮。甚至,在订婚的时候,李母送给李父的定情礼,就是两块绣了花的手绢儿和两副绣花鞋垫儿。
"好多年没有动绣花针了,也不一定绣得多好,绣法也是最常见的,反正肯定能绣成一个样子。"李母的脸颊有些泛红,很是不好意思的解释了几句。
"妈你别怕,咱就当是练练手,真要是绣的不好、做的不好的话,还是像我原来说的,咱白送给人家衣服,不收你的加工费,也不收衣料钱,你就放心大胆的绣吧,随便要什么花样,我想法子画。"
小姑娘家,大部分都是打小就喜欢花花草草、美女人物的,小梅不爱学习,也就比较爱这些被称为“斜偏儿”的东西,所以,想办法找一些相似的图案,自己把它放大或缩小,描在布料上,还是可以做到的,顶多就是多修改几次罢了。
刚子没料到,今天会一下子拥有这么多惊喜,中山装也不做了,直接跟小梅商量妥了,然后高高兴兴地告辞而去。看他走的方向,那是直接要去对象家里报喜的。
"妈,你真厉害,你就是咱家的福星,这次,做旗袍的工钱,因你负责绣花,我分给你一半。"
小梅又露出了那种极度爱钱,吝啬又大方的矛盾嘴脸。
用她常说的话就是:"亲兄弟,明算账。"亲母女,当然也要账目分明,该谁的就是谁的。
李母现在也习惯了小闺女这种分配钱财的语气,两眼发光的说:"妈妈可是要攒钱,给你哥盖新房子的,到时候你跟你姐那个院子盖房子,妈可不管。"
哎,传统思想,重男轻女嘛。这个小梅懂,很懂!
不但懂了,还适应了,一点儿也不在乎了。
只有李国庆很是不好意思,对妹妹说:"你放心,等哥学会了电气焊,也能额外的多挣一份工钱,小红和你需要钱的时候,哥肯定帮你们。"
"我跟姐姐也会帮你,帮我们未来的嫂子。"小梅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李父和李母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向阳看着这一家四口人的互动,眼睛里放射出的都是羡慕的眼神,她在家里是独生女,根本感受不到这种兄弟姊妹之间的亲情。甚至于,就连李母表现出来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老是偏向着国庆哥哥,高向阳都觉得有些羡慕。
"小梅,我妈要是也给我生一个哥哥就好了,家里有个哥哥疼,犯了什么错,有哥哥在前面顶缸,多好啊!"
"你不羡慕我有个姐姐吗?"小梅这是红果果的拉仇恨值了。
高向阳忍不住龇牙咧嘴,凑到小梅跟前儿,做出恶狠狠的表情说:"我不羡慕有姐姐的,我大伯家里就有一个姐姐,什么事儿都跟我争、跟我抢。从小到大,我在她手里就只有吃亏的份儿,她又会装样子、装可怜,弄得我爷爷奶奶他们,都偏向着她。有了什么事儿,就马上批评我,说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