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将油画拿出来:“是塞尚的画。”
“穆司送的?”
“嗯。”岁岁问:“我能将它挂图书馆吗,我想将它挂在进门第三个书架旁的墙边,海明威的书和它很配。”
资临凝视数秒,薄唇微启:“可以。”
她小心翼翼将画收好,“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
“我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别的男人送我礼物。”
“那是他的荣幸。”
岁岁挪过去。他的西装挺括顺滑,没有任何褶皱,她的手抚上去,柔软厚实,180高支格林格花型,低调奢华,典型的英伦风格。
她的指腹温热一团,停在他额间,“如果没有不高兴,那你为什么皱眉?”
少女乖巧地靠在身边,下巴抵在他肩头,一只手肆无忌惮地在他眉间游荡,仿佛想为他舒展眉心。
她抹了香水。
他以前也闻过,外国年轻的贵族女人就爱抹这种香水。当时只觉得呛,刺鼻,嫌弃别人连香水都不会挑。
资临低下头。
凑在她颈窝间嗅了嗅。
相同的香水,穿到她身上,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甜甜的,馥郁芬芳。
像冰川融化,漾开春天第一缕柔波,风情万种。
诱得人想在她身体里游荡。
岁岁咽了咽。
男人半眯着眼,似乎很喜欢她身上的气味。
岁岁没有后退,她挺起后背,尝试着离他更近。她现在就像一个冒险的小孩,热衷于探清楚前方未知的道路。
这条路上危机四伏,但她注定要迈步向前,所以她不害怕。
他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回应她刚才的话:“你要做管家婆吗,连我皱眉都要管。”
岁岁舔舔嘴:“我还很年轻,不做管家婆。”
“管家婆不等于黄脸婆。”
“我知道。”
资临重新坐正,视线搁至窗外,“他送你塞尚,这很好,但你总归要回礼,我来替你回。”
岁岁好奇问:“你会回什么?”
“钱。”
岁岁一愣,笑出声:“穆司肯定会嫌你俗气。”
“那你呢,你觉得俗气吗?”
男人一双墨黑的眼幽深如湖,他看她,眼中从无其他,只有势在必得这四个字。
岁岁心里闷哼几声。她看了看前方。车内尚未升起隔板。
岁岁咬咬唇,找到按键,将隔板升上去,封闭的车厢,别人再也窥不见。
资临好奇看她。
岁岁起身坐过去。
资临僵住。
少女正入怀中。
她坐在他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稚气地说:“钱不俗气,它是个好东西,能解决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资临屏住呼吸,数秒后方才回过神,问:“还有百分之一呢?”
“爱。”
少女低下头,雪白的脖颈蹭着他的,她趴在他肩头,用下巴挠了挠,而后仰面,安静下来,往上吹一口气,正对他的耳朵尖。
她问:“资先生,有人爱你吗?”
资临垂目,极力隐忍体内乱窜的欲望:“有。”
“谁?”
“你会爱我。”
岁岁笑起来,她今夜可真高兴。
大概是胜利冲昏了头脑,她看资临,就像看过去那些追求她的男人。
她下意识凑过去,想用双唇贴上他的下颔角,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想到那日他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