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
岁岁窝在被子里。
房间灯全都亮起。
是她故意打开的。
她睡不着,反复想他为什么忽然离开。她将所有的细节翻出来,一遍遍琢磨,琢磨她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所以才让他逃走。
她觉得气馁,刚开始还有尴尬羞愧,但到后面,就只剩下愤慨了。
一个女人为男人脱衣解带时遭到拒绝,前一秒甜蜜缠绵,后一秒避之不及,换做是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等了不知道多久,门口有了动静。
岁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侧耳倾听。
他回来了。
被子里有什么钻了进来。
是男人略显冰凉的身体。他应该是在夜风中站了许久,她嗅见风信子的气味,他刚才肯定又回他自己的卧室了。他的浴室窗户外,正对着花圃。他们在花圃里种下一大片风信子,起风的时候,香气会飘向堡垒最高处。
她侧躺着,背对着他,假装睡着,眼睛却睁大。
他不该回来。
他回来做什么。继续推开她,告诉她,不要碰他吗?
岁岁抿抿嘴,想要揉眼睛,但是不敢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大惊小怪,他性情古怪,她早就知情,有什么好委屈的。
“岁岁。”
他唤了她的名字。岁岁瓮声瓮气:“你喊谁,岁岁不在这。”
男人从身后抱住她,脑袋搁过来,搭在她肩窝处,配合地顺从她幼稚的气话:“她不在这,那去哪了,你把我的岁岁藏哪了?”
“谁是你的岁岁。”岁岁眼眶发红,她又想起刚才的奇耻大辱。
资临笑出声,伸手将她身体拨过来,她不肯,死死坚守阵地。他没辙,只好下床,绕到另一边,少女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作势就要翻到另一边去。
资临没来急着上床,他站在床边,弯腰问她:“你生气,是因为爱我吗?”
岁岁一愣。
他使出了杀手锏。
她不爱他,所以没有资格生气。她要是再生气,那就是承认爱他。
他趁势吻了吻她:“下次,我一定不推开你,好不好?”
岁岁委屈地在他嘴间嘟嚷:“没有下次了。”
她不是每天都有兴趣勾引他的。
他错过了,她就不给了。意乱情迷仅限于特定场合。
这一天经历太多事,她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岁岁一向心胸广阔,想不通的事,她决不会为难自己。人活着时间就这么点,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片刻。
岁岁掀开捂热的被窝,细声问:“你要进来吗?”
资临松口气,毫不犹豫钻进去。
面对面,拥抱着。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紧紧贴着她,大概是怕将身体上的寒气传给她。岁岁闷了闷,主动靠过去。
趴在胸口,双手环住,蹭了蹭,像小奶猫撒娇,“喂——”
“嗯?”
“没什么。”
资临捏捏她的脸蛋:“我替你请了假,剧组那边暂时停拍一周。”
岁岁张嘴就要表示抗议,话还没出口,一个吻落下来,落在眉眼间。他说:“好好休息一下,你还有派对要主持,只是歇一周而已,耽误不了事。”
他说派对,她不由地叹口气,她将压在心里的另一件事告诉他:“文章上有提许诺的名字,他肯定扛不住,家里人一问,许姣星知道后,不会想要我这种朋友。”
“胡说。”
岁岁无奈摇摇头,“资先生,你不懂。”
“我懂,你觉得自己并不光明磊落。”资临捞住她,抚摸她:“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就算已经解决,肯定也会引来很多无端的猜测,你坚信不会有人参加你的派对,毕竟,你邀请的那些人,她们最看重名声。”
岁岁任由自己躺在男人的怀抱中,她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拥抱。
她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闭上眼,像是幼崽冬眠。
“我要睡觉了。”
脸颊一烫。是他在亲她,“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