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我仅剩的那点同情心又憋回去了。

“当然,臣并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只是臣任性,最厌烦和臣唱反调之人。譬如公主这样,臣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抬头,望向江寻。他依旧风轻云淡啜饮热茶,狐狸毛白裘将他精干的身形掩盖地极好,颇有些风雅。只是我知道,在他那不着痕迹的浅笑之下,隐藏着一颗比豺狼虎豹还狠戾的心,区区前朝公主并不是他的对手。他敬重我,才唤一句公主,否则以我的身份,就是流民,被当朝圣上逮住,充军妓也未尝不可。

我的后背汗湿,尴尬一笑:“没想到大人对本宫是一片真心……”

“原先臣愿以真心待公主,公主可是拒臣于千里之外。如今才知臣心意,是不是太晚了?有些人,得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是不是这个理?”

我一时语塞,他是不是因为我故意端着,玩弄他感情。现在恼羞成怒不要我了,打算杀人灭口?

这可万万使不得,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认真道:“实际上我对大人亦……”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连本宫我都不说了。

“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他叹气,作伤情状。

“这是瓜熟落地,自愿的,没人扭,没人扭。”

“哦?臣活了二十多载,倒是第一次听瓜撒谎。”

“……”

“也罢,臣还有事,下次再寻公主谈心。”他没听我解释,拂袖而去。

此刻的我,傻了吧唧,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傻瓜。

我望着火锅,毫无进食之意。想了一会儿,问白柯:“你家大人有什么特殊嗜好?”

白柯抿唇,犹犹豫豫地答:“大人好色,喜女人深夜爬床,投怀送抱。”

“噗——”我一口水喷出来。

所以,为了让江寻消气,保我项上人头,我还得投怀送抱?

这怎么……不可能。不就是睡一晚嘛?睡就睡罢。

想当年,我皇姑母夜御十面首,成一乡野趣闻。江寻不过是我面首之一,睡他又何妨?!

第3章

要睡上江寻并不是一件易事,需要谋略与勇气,还有那么一点点秘诀——怎样让他睡得开心,他才会答应不杀我呢?这是问题的关键,幸亏我没有忘记。否则睡也白睡。

实际上对于我们公主这一身份之人,贞洁并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玩意儿。我皇姑母曾私底下跟我说过惊世骇俗的话:“世间男子都把女子当作物件,只有鱼水之欢让他们畅快。我们女子凭什么任其为所欲为?想睡本宫?想得倒美!”于是乎,她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开始睡遍天下风流之士,府中面首无数。

其实,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也不太懂睡在一张床上为何会爽飞。或许是一个人睡不够暖和,所以爱找人□□吧?就好像我小时候也缠着皇姑母要一起睡一样,这是人之常情。

几乎是一瞬间,我又想到了江寻所说的话。他从小缺爱,所以渴望女子的体温。好色的说法就是喜好颜色,我颜色好,所以他喜欢我。能理解,能理解。

除此之外,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严峻的问题。相传,男女睡在同一张榻后,十有八九会有孕事,我是不是还得给自己准备一碗避子汤?我可没打算怀上江寻的孩子,这对于我日后逃跑不利。

我思索了两个时辰,终于制定了一个周密详尽的计划。我让白柯帮我寻了几个布制的娃娃,黄皮虎也行。我爱抱着这些入睡,想来江寻也是喜欢的。

这样一来,这一觉我定会让他睡得心满意足,宾至如归。

当然,要爬上江寻的床,必定要买通他的心腹,才能顺利入寝房。我给白柯炒了一盘花生米,陪她喝酒唠嗑一晚上,她终于被我攻略了,给我画了个简易的地图,并且让我绝对不要告诉江寻,否则会给她找来杀身之祸。

我当然不会供出她,毕竟她是我的人,我是个爱护下属的主子,不但不迁怒部下,还会帮忙担罪,很有责任感。

今夜,月黑风高。我在府中迷了许久的路,这才摸到江寻的寝房。他睡觉好似没有锁门的习惯,我一推就进去了,简直不要太轻松。

我松了一口气,将怀中的娃娃都摆到他的榻前,绞着手指,不安地等他来睡我。

不过一刻钟,江寻就回房了。

我很紧张,万一他觉得不好睡,还是要杀我怎么办?

我也不能一开口就说:“本宫很好睡。”

这样不矜持,没有人会喜欢的。就好似你去店家买首饰,对方一开口就是我家簪子用料好做工佳,夫人你绝对不会后悔的。别人恐怕只会认为你有病,而不会被这套吸引。

所以,我决定摆骚弄姿,整一个很撩人的姿态,勾引江寻。

世风日下,堂堂前朝公主,绞尽脑汁取悦一代大奸臣,就为了苟且偷生。

这厢,我犹自叹气,那厢江寻已经宽衣解带,摸上床来。他就穿一件中衣,看到我,愣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公主怎会到臣的房里来?”

我脸上火辣辣地烧,总不能说,是我突发奇想想睡他吧?

我顾左右而言他,道:“昨夜本宫夜观星象,罗盘显示,在此处小睡甚佳,可以令人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咦,原来是江大人的寝房,甚巧甚巧,本宫不介意,不妨一起睡啊,哈哈哈。”

我的笑声爽朗,企图化解我们之间的尴尬。可惜江寻并不领情,他把玩了半天榻前的黄皮虎,道:“公主可知,同床共枕是夫妻间才做的事?”

“咦,还有这种说法吗?本宫是第一次知道,哈哈哈哈。”糟糕,气氛越来越凝重了。

“哦,所以公主没有与臣结为连理的想法,却一意孤行来睡臣?”

“咦?”听话风好像不太对劲,这么严重的吗?

“还是说,公主认为臣是随随便便的人,是那起子小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睡臣?”他自嘲一笑,侧头,望向桌前烛火璀璨的那一面,道,“原来,在公主心中,臣一文不值。眼皮底子浅,又记仇,现下还认为臣好色?啧,公主请回吧。”

我神情严肃,将手掌握成拳,抵在唇间。原来睡个觉而已,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这可咋办?

他心底的伤痕越来越深,再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