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子翩,她必死无疑。虽然事由他起,他却没有责任以身犯险救她。
想了想,她干脆开门见山道:“云瑶虽然不懂四皇子到底要做什么,也全然无心越礼多嘴,只是若四皇子要打听什么,还是少亲自犯险为好,梁上君子,非常人能行之。”
安子翩无怒反笑,他打量着她,笑容更深,眼睛半眯道:“你知道那夜的人是我?”
诚然,云瑶清楚她和安子翩第一次见面是在柳府,但也不过是那一次,就叫他对她上心,到底牵强。
她是个喜欢细水长流的人,爱情长跑对她而言是金玉良缘,轰轰烈烈的爱情不适合她。
念及此,云瑶也是在心头嘲笑自己。都说不在乎爱情,可真到面前了,她竟有学着挑三拣四,她这般的人,心染仇恨,手沾计谋,就算安子翩是凡夫俗子,自己也是配不上的。
见她没说话,他也索性直白开口:“我知你心中所想,就算柳府相见,我见过你真实的心思和做法,可之后杨府再见,你我未曾深交,我这样开口告白,显得甚为纨绔子弟。可其实……”他略微低头,逼近她的脸,同她正视,“我们在杨府相见时,还见过两次。”
她不由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平复下来,目光流转,脑海中飞快想着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她一直想不通、觉得理应不该的事……
一个答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朱唇微张,有些不确定道:“雅墨斋?你是雅墨斋的老板?”
曾经她一直想不通,为何她一踏进雅墨斋到离去,总有道视线一直看着她,事后她回想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在柳府,那个黑衣男子视线胶在她身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如果说安子翩是那晚夜探的人,那他也就是……
安子翩并没有露出身份被拆穿而慌乱狡辩的神态,反而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爽朗:“当真是我看中的人,聪慧!”
这是他第一次毫不吝啬地直面夸奖她,却让云瑶高兴不起来。
这么算,她不仅欠了他两次恩情。
念及此,她也就恍悟为何他能弄到比那只凤箫更好的“瑶凤”了。
“那还有一次……”云瑶柳眉深蹙,看着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戒备之色,“是宋府举行的赋诗大会。”
这一次,这一句,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地陈述。
她就觉得奇怪,为何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原以为是她多虑,后来次数频频,叫她不得不关联到那夜柳府遇到的黑衣人。
原来从始至终,是她被蒙在鼓里。
安子翩也不否认,挺直了腰杆道:“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
她不得不承认,证实了这些揣测,她确实震惊了。一直认为她掩藏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在他眼前,她变得毫无保留。
可他们永远不是一路人。
云瑶淡漠了神色,语气疏远:“既然四皇子都清楚,想必也知道,我这样的女子工于心计,谋划良多,和我多有交集,于四皇子而言绝非善缘。”
这下轮到安子翩静默了,他定定站在那里,冷冽的风又吹了起来,天上又下起了雪,落在二人眼前,化在了地上。
“下雪了,云瑶陪四皇子下山吧。”说着,也没去看安子翩的神态,缓步往山下走去。
安子翩的药确实灵,就这一会儿功夫,她的脚已经好多了,只是二人没有先前上山那般心境,二人皆沉默寡言,一前一后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