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从外头捧着药盅走进来,见窗户开着,忙训斥了小太监,亲自要去关,却被成帝叫住了,“你说这梅花为何只在冬天开,朕要四季都见到,它却不听朕的话。”
王庆是什么人,自然一下子就知道成帝指的是什么,赔笑着从窗户退下来,将药盅捧到成帝面前,“只在冬日盛开,才能显得珍贵,若日日都得见,也就不那么宝贝了。”
成帝剜了他一眼,沉着嗓子道:“眼毒。”说完便不住咳了几声。
王庆见状,赔笑道:“奴才嘴笨,唯这双眼还有用些,替皇上熬了药,皇上快趁热喝吧。”
成帝一边喝一边道:“这种事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怎么,手底下没称心的?”
王庆笑道:“只要皇上能早日康复,奴才就放心了,谁做不都一样。”
成帝顿了顿,一双带着青色眼圈的眼眸打量着他,“你也觉得朕的病,来得蹊跷?”
王庆忙垂首道:“奴才不敢妄言,这前朝后宫都是皇上的,自然不敢有人敢冒犯龙威,有如此歹念。”
“哼,不敢?他们一个个巴不得朕早点走。”成帝说着,又兀自咳了起来,王庆忙将龙帕拿来,成帝捂在口中咳着,竟将帕子染上了一层红血。
王庆大骇,忙朝外头喊:“快传陆太医--”
“不,咳咳……”成帝掩着嗓子,边咳边道:“去给朕叫傅,傅澜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杨府中,今日宁氏带着云琪去了宋府做客,原本云瑶也是要去的,可自她收到傅澜的书信后,便没了什么心情,只照例去关敏的院子请安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安子翩曾与她说过,这些日子成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可她没想到会差到这个样子,更没想到竟是被人下了毒,想必就连成帝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严禁的作息,居然被人钻了空子。
自从秋怡郡主将手下的人都给云瑶之后,虽不能说动摇到安耀臣的根本,可安恭王府的势力却大受影响,试问有谁愿意将培养出来的人手悉数转交给别人。而云瑶亦没去用这些人,毕竟是安恭王的人,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阻挠秋怡郡主,至少没了秋怡郡主这个帮手,安耀臣做事也多少会放不开手些。
而宸妃的态度自梅林之后,反而有了很大的转变,与安恭王府的人倒走近了许多,虽然时常召唤她进宫作陪,可讨论的都是安子翩的事,她自然故作而言他,几次下来,反有些生疑。
虽然她与安子翩都清楚,宸妃不会弃他们而选择安耀臣,可这些日子宸妃的态度,令他们不得不堤防,倒是宋千语嫁给宸隅之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虽然宸隅待她不错,可云瑶去见过以后发现,这所谓的“不错”只是人前,人后宸隅几乎留宿在侧房之中,与宋千语不过温存几日,对外界道是让她安心静养,可实则是怕被她过了病气,且宋千语柔柔弱弱,宸隅本喜欢活泼开朗之女,自然更提不起兴趣。
云瑶本要替宋千语开口,却被她立即拦下来,泪眼婆娑的说自己过得很好,若云瑶开了口,才让她真正无脸在宸府生活下去,宋千语只求能怀上一儿半女,也算不负此生了。
云瑶听了只得作罢,暗地里却还是派了人动了手脚,让宸隅遇见一个术士,只消说几句话关于命定富贵之人的话,再暗指宋千语,便成功让宸隅又回到了她的屋子,宋千语的生活才又好转起来。
云瑶望着窗外,忍不住想出了神,直到香寒走进来说话,她才收回视线。
“初夏同她娘回去奔丧,妙菡又跟南风出门置办东西去了,这些桂花糕便白做了许多,小姐快尝尝,可废了奴婢不少心思。”
云瑶坐到桌旁,好久没有惬意地享受糕点了,不觉也露出笑容,“既然多了许多,便去送些给祖母。”
香寒笑着应下了,当即就放进了食盒,趁热拿去了。
云瑶心中忧思着事,吃了一块便了觉无味,正打算回榻上歇着,忽然面色一冷,眼眸扫过房梁,然后一语不发,将桌上的糕点端了起来,几乎是同时,窗户透出数个黑影,速度飞快,破门而入,数十把雪亮的刀锋直指屋内的云瑶,甚至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冲上来,动作快准狠。
然而叫他们始料未及的是,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用几块桂花糕打向他们的命门,一下子就摔倒了三四个人,黑衣人们当即狠了眼,更是卖命提刀剑砍向云瑶。
云瑶面色凝重,冷眼用掌心相对,刀锋剑气虽厉,却一一被她踹开,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上手中没有武器,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云瑶的整间闺房都被打得面目全非,她不得不飞出屋子,就在这时,香寒走进院子里,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大喊道:“小姐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