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恼怒道:“谁稀罕你的家事,是你送帖子上门的,当我稀罕吗?告辞!”
连忙有几个熟悉的夫人拉住凌夫人,低声笑道:“凌姐姐,何必和一个孩儿置气,咱们好歹给故抚远将军些面子。”
凌夫人哼了一声,噤声不语。
罗昭云挤眉弄眼低声道:“这凌夫人倒是个妙人。”
清浅含笑瞪了罗昭云一眼道:“咱们好好看抓周。”
虽然被凌夫人呛了,郑老夫人依旧兴致高涨道:“今日孙儿抓周,特特请大家做个见证,也请各位今后多多提携孙儿。”
小孩儿见了好东西,双手胡乱抓过去,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郑夫人亲自将孩儿放在桌上,逗他道:“好孙儿,满桌子好东西任你挑呢,看看最后喜欢什么,抓起来送给祖母。”
青鸢在身后低声道:“印章寓意着天恩祖德,官运亨通,元宝寓意着大富大贵,必成陶朱,笔墨寓意着锦绣文章,终能三元及第。郑夫人真是好算计,怎么都不吃亏。”
孩儿先挑了一个圆圆的东珠,滴溜溜的玩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又转头抓了一支笔划了两下,依旧没趣,复而又抓了一个金算盘拨弄。
虽然小儿抓周只是取个吉利彩头,但人人怀着好奇之心,不仅女眷们,就连屏风内的男子们也看住了。
罗昭云低声笑道:“你瞧郑夫人和刘姨娘的脸色,见到孩儿抓着印章,欣喜得不得了,见孩儿又扔了印章,不由得叹了口气,暗自跺脚,似乎真丢了官儿一般。”
清浅扑哧一笑,摸了摸唇角道:“今日装扮得急了,脂粉有些不匀,粉黛拿我的胭脂膏子来,我补补。”
粉黛递上粉美人瓷瓶胭脂膏子,清浅用指甲勾了些出来补在唇边,顿时双唇流光溢彩,衬得清浅人比花娇。
罗昭云笑道:“这是哪家铺子的,颜色很是鲜艳,回头我也去弄几瓶来换着涂。”
清浅拿着粉色的美人瓷瓶儿笑道:“这是坊间市集的货,不是宫廷内造的,过两日我送你几瓶。”
两人说着话,没防备那孩儿爬了过来,直接夺过了清浅手中的瓷瓶儿哈哈大笑。
清浅惊了一跳忙道:“这是我的,快还给我。”
粉瓷瓶儿没盖盖儿,孩子将手指伸进去抠了一块胭脂膏子,往自己嘴唇上抹,边抹还边冲着清浅笑,含糊不清叫道:“姐姐!”
刘姨娘见状要抢瓷瓶,孩儿见有人抢,越发拿得紧了,而且还抱着瓶儿嚎啕大哭起来。
凌夫人笑道:“这孩子满桌子的好东西不要,居然喜欢女子的脂粉,今后必定是个风流种子。”
郑老夫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孩儿手脚并用爬到清浅和罗昭云跟前,含泪笑着,话说得不甚清楚:“姐姐!”
凌夫人尤嫌不足补了一句道:“我道一岁学说话,学的是三字经还是弟子规呢,原来是姐姐妹妹,郑府真是家学渊源。”
众女眷含着看热闹的心思,纷纷不语。
郑老夫人铁青着脸斥责刘姨娘:“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今后孙少爷的院子里头换成小厮伺候,不许丫鬟们在孙少爷跟前招摇。”
袁彬的母亲袁夫人打圆场笑道:“抓周本就当不得真,小孩子懂什么,郑姐姐不必认真。”
众夫人也说了些场面话给郑夫人台阶。
罗昭云解气道:“清浅,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嫡庶不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清浅微微一笑道:“是呢,老天有眼。”
罗昭云带着几分真心欢喜道:“这么一来,郑府不会过于看重孙少爷,洵姐姐的日子也好过些。”
青鸢在清浅身后,垂手低头。
屏风内,袁彬笑对崇山道:“你这姑母,真是个直性子,这么直来直往的说话也不怕得罪人?”
崇山苦笑道:“姑母一直是这个性子,别说外头人,就是家母也和她说不到一块去,姑嫂两人见面就要争执,但姑母古道热肠,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你和你姑母倒是好。”袁彬拍了怕他的肩膀道,“你带人去查查今日的抓周宴,瞧瞧有什么不妥。”
崇山愣了一愣道:“你觉得孩子抓了胭脂是有人捣鬼,不能吧?那可是一岁的孩儿,谁有本事能控制一岁的不会说话的孩儿?”
袁彬冷笑道:“满桌子的稀罕东西不抓,唯独只抓那蛇蝎丫头手中的胭脂瓶儿,唯独只爬向她?我不信这里头没有蹊跷,这贼丫头瞧着文弱柔顺,实际满肚子坏水,一不留神就是一个坏主意,由不得我疑心。”
崇山为难道:“这让我从何查起呀?”
袁彬看着孩子手里的粉瓷瓶儿,不容置疑道:“从胭脂水粉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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