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战战兢兢道:“奴才叫小桂子,是尚膳监的太监。”
袁彬嗯了一声道:“你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来听听。”
小桂子战战兢兢道:“奴才猪油蒙了心,晚上在御花园捡到一支金簪,奴才想着好歹值几十两银子,便想埋起来占为己有,没料到挖了几下,却挖到了布偶。”
此时,金簪和布偶放在了一处。
袁彬拿起金簪,见样式古朴大方,问了一句道:“这是谁的簪子?”
夏时忙道:“这是宫中嬷嬷的样式,每年一支的定例,回头查查便知是谁的。”
袁彬将簪子扔给夏时:“东厂总不能每次什么都不干,去查查这簪子的来路。”
手忙脚乱接了金簪,夏时气得胖脸一抖,什么叫每次,什么叫什么都不干。
正想回嘴,却被周贵妃一眼瞪了回去。
袁彬转向小桂子:“你继续说。”
小桂子接着道:“奴才虽然不懂事,但也知这不是好东西,于是交给了内务府总管常公公,常公公唬得不轻,直接带奴才找了夏公公。”
尚膳监、内务府,一直便是周贵妃的势力范围。
小桂子是尚膳监的,常公公是内务府的,夏时是东厂的。
清浅一眼便瞧出,这是周贵妃布的局。
企图利用巫蛊,将皇后拉下马。
当年汉武帝时期,皇后卫子夫便是遭受了巫蛊之祸,最后含恨而死,宫中连累的宫人有上万。
这回,若是周贵妃紧咬着巫蛊,即使姐姐的皇后之位保住,恐怕身边的得力之人,也会被一扫而空。
夏时接了小桂子的话道:“奴才听得内务府发现了巫蛊,忙着人查验,发现这布偶身上的布有玄机。”
皇上问:“什么玄机?”
夏时挺了挺胸膛,露出一副正义的模样,禀道:“皇上,奴才让东厂的小太监对过了,那做布偶的锦缎,皇上独独赏赐过坤宁宫,别的宫殿再也没有的。”
皇帝取了布偶,对着光瞧了瞧道:“这锦缎是杭州织造献上的,料子难得,只有十匹,朕记得前些日子着内务府全赐给了坤宁宫,皇后可记得这料子的去向?”
夏时忙道:“奴才查了档,皇后独独赏赐给了怀恩,其它都存在坤宁宫的库房。”
皇后无可奈何点点头道:“虽然臣妾赏给了怀恩,但臣妾相信,怀恩不会做这种事情。”
周贵妃哭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怀公公你为何要对付深儿,他还是个孩子呀!”
怀恩跪下道:“奴才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此事。”
夏时冷笑:“若是对天发誓有用,要锦衣卫做什么!”
皇帝转向袁彬道:“文质,你瞧此事?”
皇帝眉头深蹙,他虽然不是暴虐之君,不愿将巫蛊之事扩大,但历代前朝对巫蛊的态度,甚至超过了谋逆。
巫蛊若是不加禁止,只怕对皇权的稳固,会有不良影响。
见皇上发问,袁彬忙道:“回皇上的话,此事疑点有三,一是大晚上的,一个尚膳监的太监去御花园做什么?二是金簪虽然贵重,但是不拘往哪里藏着,谁能找到?为何这小太监偏要埋了?三是偌大的宫里,地上扔个簪子都不好找,偏偏他挖土都能挖到了前头之人埋布偶的地方,是不是太巧了些?”
皇帝的目光锐利盯着小桂子,道:“一个个问题回答!”
小桂子吓得缩着头道:“内务府有个小太监是奴才的老乡,奴才夜里去和他说话,故而穿过的御花园。”
袁彬对夏时道:“东厂帮着去查查,小桂子的老乡是谁?”
夏时胖脸一抖,怎么东厂成了锦衣卫的附庸了,有心拒绝,但皇上跟前,他哪里敢开口,挥了挥手让小太监去查。
小桂子接着回答第二个问题:“奴才见了金簪,知道是不义之财,若是放在厢房,唯恐其它小太监见了告发,心中一慌,便想将它埋了,过几日再回来取。”
袁彬点点头道:“继续说。”
“至于为何能顺利挖出布偶。”小桂子顺理成章道,“因为金簪掉落的地方,便是布偶掩埋的地方,奴才是就地掩埋的。”
似乎说得过去。
夏时精神抖擞道:“这么说,金簪的主人和布偶的掩埋,也有关系?不然怎么解释金簪的掉落呢?”
周贵妃掩面道:“必定是有两人,一人掩埋,另一个宫女放风,宫女慌乱之下掉落了金簪,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清浅颇有些担忧地瞧了一眼陆姑姑。
东厂的小太监拿着金簪回来:“回皇上、皇后娘娘,皇子殿下、贵妃娘娘、袁大人、夏公公……”
袁彬打断他:“直接说结果。”
小太监瞧了一眼陆姑姑道:“奴才去内务府查档,每个金簪上头都有编号,这簪子是……”
周贵妃问道:“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