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她这一辈子的父慈母爱,是白白捡来的,本来也还打算搞个大新闻,干番大事业,可那一次的落水却实实在在地给她提了一个醒。

谁能保证她捡来的这一辈子到底有多长呢?要是有一天……老天爷一个不高兴把这大便宜收了回去怎么办?

容慎是不大记得自己到底怎么掉进池塘里的了,她从前也是会水的,可那天却是无论如何都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坐以待毙地扑腾。如若不是容恒恰好经过,容慎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样。

从这个世界穿回去?还是压根就化灰化烟消散在空气里?容慎甚至觉得如果她死了,连具尸首都不会留下。

这样的不确定感叫她不敢过多地留恋,万一有一天什么都没了,她不认为自己能够拿的起放的下,甩甩头就过上新生活。

人都是恋旧的。

这一辈子能有多长,就看她的运气怎么样,能过一天,就过一天,得过且过有些时候也不是一个坏选择。

你瞧,叶翡说什么来着。

那我就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她从前便觉得那个人太偏激太固执了,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如果她真的在和他两情相悦难舍难分时说消失就消失了,他一定会发疯吧?

长痛不如短痛,莫不如就把一些事情掐死在萌芽当中。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挺好的。

她本来就是一个遇到问题喜欢逃避的人。

“二,二公子……”门口忽然传来静荷激动万分又努力克制的声音。

容慎还没来得及从榻上坐起来,容恒就已经进来了。

“二哥?”天要下红雨了吗,她可从来没见容恒主动来过她的听风阁,尤其是在他脸上的表情如此严肃的情况下。

容恒在一旁的红木雕花方桌旁坐下来,开门见山,“方才母亲叫我去问话了。”

哦……去问话了,她也被问话来着……等等!容慎忽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娘亲终于要操心二哥的婚事了吗?”

容恒摇摇头,有点无奈,“不是我,是你。母亲今天忽然问起七年前你落水的事。”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事来。

不过很快,容恒的话就给容慎吃了一个定心丸,“我只说你不慎落水被我救起了,别的并没有多提。倒是你屋里的丫头……”

容慎点点头,“她们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没有什么大碍。”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容恒水墨般温润的眉眼慢慢敛起温和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那小妹觉得,我什么都知道么?”

容慎一愣。

一提起七年前落水的事情,容慎便条件反射地觉得这是容恒和她的秘密,可容恒这么问,才叫容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容恒其实也是不会理解的吧,就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容慎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要怎么和容恒说明白,她自己一直是单方面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才会那样的,可并没有什么可以证实的证据,而“穿越”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好解释的。

“我只是和你们不大一样……”

“哦,是么。”容恒的声音有些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相信容慎这个毫无说服力的解释,“我也和你们不大一样。”

☆、第44章 放心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裕国公府公子的容恒容慎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实在太不正常了,以至于容慎竟然没法说他到底哪里“和他们不一样”。坦率讲,那可真的是哪里都不一样啊!所谓槽多无口也就是这感觉了。

容慎暂时分辨不清,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容恒。

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容恒忽然莞尔一笑,抬手拍了拍容慎的脑袋,“瞧把你吓的,开个玩笑罢了。”

容慎可不觉得他刚才那是在开玩笑,这府上每个人看起来都过得没心没肺,可哪个人又没有一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事呢?

她虽然也是好奇宝宝一枚,可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叫容慎不能再去分心想其他什么事情了,现在正有一个大问题摆在她面前,等着她解决。

以前她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也没得人商量,可现在不一样了,容慎知道白简非也和她一样,又在大干已经待了二十几年,和他交流一下总比她一个人胡乱猜测要好。

尤其是,容慎已经不想再继续躲着叶翡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看,她躲着他抗拒他,反而叫两个人都不痛快。倒不如大大方方来得更舒坦。

“二哥,我暂时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我搞清楚了,一定告诉二哥,好不好?”面对这么超自然的情景容恒还能一声不吭地帮她保了七年的秘密,容慎觉得容恒简直棒呆了,换做是她的话,很难做到这样淡定吧。

容恒点点头,抬手拍了拍容慎的肩膀,又嘱咐了她几句,便告辞离去了。

“问荷!问荷!”容恒前脚一走,容慎就在后边一叠声的叫起来。等问荷手忙脚乱地抱着一个双耳冰裂纹细腰花瓶进来,就看到自家姑娘托着下巴趴在美人榻上歪着脑袋看她,“你去前边把小白大夫叫来,就说,我要复查!”

问荷点点头,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复查”,这才走出门去。

她家姑娘最近叫人听不懂的话越来越多了,就跟小白大夫有时候说的话一样,虽然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放在一起凑成一句话,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说起来前些天容慎还和小白大夫斗鸡一样掐架呢,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和小白大夫的关系就好起来了,竟然还主动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