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郁清安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来电,又看了郁清宁一眼,这才接起了电话,“爸。”
听见这个词,郁清宁的身形顿时一僵,咬了咬唇,没有扭头去看郁清安,但是心思却是全都放在了郁清安的电话之上。
“阿宁到了吗?”郁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郁清宁竟然还可以听见。
“恩,我们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那就好。”郁伦的声音带上了点点激动,“我跟你妈在家里等你们。”
“好。”
郁清安挂了电话,车子里又陷入了一片静寂。
郁清安叹了口气,看向郁清宁,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郁清安看的出来,此时的郁清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郁清宁其实并不怎么讨厌郁家的人的,怎么说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人,而且还在前世的时候,那么对自己好,郁清宁心里就算是再有抱怨,也会消失的。
可是同样的,在a市的那十年经历却又在提醒着她,她是被郁家遗弃的哪一个。
纵然郁家是有理由的,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就是放弃了她,无论是因为什么,都让她一个人在a市呆了十年多,这十年的心酸委屈,始终也是无法忽视的。
郁清宁不知道自己改怎么面对这样的环境,她本以为自己是可以做到好好相处的,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根本是做不到。
在饭桌上的时候,纵然是郁伦和严书玫两人都在极力的关怀,可是郁清宁心里却还是有着别扭,面对他们的时候,虽然在认真的回答着话语,但是这态度却根本就不像她假想中的那般亲昵,反而是十分的客气,就如同面对别人家的家长一般,彬彬有礼,却让人觉得距离遥远。
郁伦跟严书玫见状心里也是有些失落,尤其是严书玫,眼眶更是红了不少,可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如既往的给郁清宁夹着菜,嘘寒问暖。
郁清宁的心里虽然也不好受,可是却没有什么办法,她在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转变过来,面对着郁伦和严书玫,要她笑脸相迎,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或一样,她实在是做不到。
郁清安面对这饭桌上怪异的气氛虽然有在尽力的调节,但是却无济于事,一顿饭就在尴尬的范围过去了。
郁家的家里是有着不少的仆人的,纵然是这饭菜都是由郁伦做的,可是这碗却也不用郁清宁去洗了。
郁清宁不知道要怎么跟严书玫他们相处,便婉言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严书玫哪里不知道郁清宁这还是放不下,但是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而就带着郁清宁去她的房间了。
这里还是郁清宁小时候住的那间。
装饰也一如前世她刚回郁家时候的那样,是公主般的粉色,带着梦幻的气息,看着十分的温馨。
郁清宁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忽然有些恍惚。
犹记得当初刚回到郁家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刺猬,见谁就扎谁,内心早就阴暗灰败,喜欢的只是单纯的黑白两色,对于郁家的人和事物自带厌恶,对于严书玫精心布置的这个房间自然也是十分的看不过眼。
当严书玫带着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是毫不意外的大发雷霆,将这个房间贬的是一无是处,一点儿都没有给严书玫的面子,甚至对于严书玫和郁伦也是嘲讽不已。
当时直接就气哭了严书玫,让郁伦生气的恨不得抽她两个巴掌,可是她那个时候,看见郁伦跟严书玫的神色,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开心。
说到底,还是自己那个时候的心里实在是阴暗了。而且也太不懂事了。
“阿宁,这个房间还喜欢吗?”
严书玫见郁清宁看着这房间没有说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嘀咕,更多的却是有些忧心,怕郁清宁会不欢喜,毕竟这里的布置,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布置的,根本就没有咨询过郁清宁的意思,也没有按照着郁清宁在a市那里的布置来。
故而严书玫才有着这么一个担忧。
“恩。”
严书玫的声音让郁清宁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严书玫眼中隐隐的担忧,心下一动,莫名的有酸涩在蔓延,微微一笑,“很好看。”
严书玫本身念得就是设计学,这屋子布置的品味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尽管都是一片公主般的粉,可是在严书玫的布置之下,并没有俗气,反而更显得梦幻和美丽,很符合女孩子的喜好。
郁清宁对于这些其实都没有多少的偏好的,但是严书玫设计的这个房间,却是让她觉得很是舒服,纵然这里面的主色调还是以往她并不怎么喜欢的粉色。
“你喜欢就好。”
得到郁清宁的肯定,严书玫这才带上了几分的笑意,开心的带着郁清宁在房间里转了起来,一处处的给她讲解着,郁清宁也没有厌烦,而是很耐心的跟在严书玫的身后,听着她讲着。
屋外
郁伦跟郁清安看着里面相处的和谐的两人,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安,阿宁她真的真的很好。”
郁伦没有想到,郁清宁竟然真的很好相处。
他原以为郁清宁应该是对他们抱有怨恨的,既然抱有了怨恨,那么不给他们好脸色是很正常的,可是从第一次的初见,一直到刚刚的用餐,再到现在的场景,郁清宁虽然对待他们的态度还有些生分和隔阂,但是却并没有出现,郁伦所担心的那样,对他们抱有怨恨。
这样的结果对于郁伦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个女儿本就是他最亏欠的一个人了,现在长大了,如此的懂事了,但是却让他的心里更加的心疼了。
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却被他狠心的送到了东省,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郁伦想想,都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父亲的所作所为。
可——
当初的情况实在是由不得他不那么做。
纵然一切都是为了郁家好,更是为了阿宁好,但这也不能成为他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郁伦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她。”
以为当初的一切是对她最好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您放心,阿宁懂得的。”郁清安拍了拍郁伦的肩膀,“父亲,找个机会告诉阿宁当初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