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帆顿了一会儿,才神色艰难地道:“一切都说不准。”
有些话本来不该跟苏疏樾说,但是见她今天穿了这身代表上司夫人的衣服,吴孟帆迟疑了一下,带苏疏樾去了间空屋子。
“现在的状况其实不宜告诉任何人,但是苏先生你不是外人,我信任你,最重要的是督军信任你,所以也就能跟你说一点。”
闻言,苏疏樾知道这时候她该叫停不听,但是话到嗓子眼了却吐不出来。
“督军上任没有多久,实在不适合离开盛州,而且毕荣与章家的关系不错,章秋鹤的子女也是他收容了,除了怕毕荣跟章家达成什么协议,那位中央派来的陈秘书也一直盯着,不知道会不会趁机捣鬼,我们虽然跟毕荣通了电报,也派了人过去,他那边的放人要求暧昧不清……”
“既然那么严峻,他怎么就那么干脆留下了。”苏疏樾咬牙,不知道霍成厉满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当时有什么转机吗?”吴孟帆听苏疏樾的话,愣了下问道,难不成是他家上司非要留在虎穴。
吴孟帆的语气只是单纯的好奇询问,但是苏疏樾心虚,硬是觉得吴孟帆在嘲笑她。
当时毕荣都发现他们了,而且早有准备,霍成厉除了留下,的确没任何转机。
苏疏樾摇了摇头,略过这个话题:“我现在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吗?”
“苏先生关心督军就够了。”这段时间上司的改变吴孟帆看在眼里,又是送花又是饿着肚子去问候早安,软的一塌糊涂,简直不像是他那个只有理智没有感情的上司。
只希望经过这次劫难,苏疏樾能想通,别让他家督军求而不得。
“我关心他就能回来?”苏疏樾轻笑了声,“我担心的是他迟迟不归,盛州会不会出问题,今日陈秘书来找我了。”
“陈阳?”吴孟帆皱眉,这人心怀不轨,上次他找苏疏樾,督军就吩咐他们看紧了他,没想到这次他又趁他们事忙去找苏疏樾。
“他说要带我离开盛州去京州。”苏疏樾出卖起人来毫不犹疑,“我已经拒绝了,只是他看起来并不打算放弃。”
“苏先生放心,之前是我的疏忽,我会处理好这个问题,不叫他再去烦你。”
“好。”
苏疏樾点头,吴孟帆能说的都说了,陈阳的事她也告诉了吴孟帆,她也该走了。
不过“再见”这句话在苏疏樾嘴里吞吐了几次,苏疏樾吐了口气:“吴副官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这个朋友,之前不是你,我的命应该早就留在了车站。”
苏疏樾顿了顿,直视吴孟帆眼睛:“请你告诉我,霍成厉是不是真的身陷囹圄,无法回来?”
可能是在她心中霍成厉真的太强大了,而且他让她走得时候态度又太随意,所以到现在还是不相信霍成厉的情况那么危急。
又或者说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
不愿意相信那个在车上老神在在端详她,那个趁她头晕抱着她不撒手的混账,就那么受制于人,陷入危险需要人营救。
千言万语的解释,吴孟帆触到苏疏樾情绪复杂的眼眸就说不出口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疏樾应该比她认知的更担心他们家督军。
吴孟帆只是点了点头。
“苏先生,我送你上车,你不必太担心,我们会拼尽一切办法接督军回来,或许明天督军就回盛州了。”
把苏疏樾送上了车,看着车尾消失,吴孟帆还在想苏疏樾沉静的神色,他对苏疏樾没说谎,但是他清楚他家上司的行事章程,所以心里不自觉升起了一丝愧疚。
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周副官正好在办公室坐着,见到吴孟帆的表情:“怎么那么一副表情,姨太太对你发难了?”
“她现在是自由身,别称呼为姨太太了。”
“那不是迟早的事,不过那时候应该称呼为‘夫人’。”周副官轻松地笑了笑,虽然不满意苏疏樾对上司的不上心,但既然上司喜欢,他们这些下面的也只有祝福接受。
吴孟帆心里正愧疚着呢,看到周副官的样子,心里面更是烦躁。
“你在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督军是故意的?”
“早有谋划说不上,但感觉得出应该是借坡下驴。”如果霍成厉是早有设计,一定会告诉他这个属下,但是那时候的反应又算不上正常,周副官稍稍一判断,就猜想到他家督军大概是想烧把火。
烧把让苏疏樾担心的火。
叫他看来这才对嘛,他们这些当兵的,追女人怎么能光想着送花写情诗,应该套兵法,用兵法制人才对。
“督军到底是怎么想的,这要是让苏先生知道了,估计会更生气。”
“那就别让她知道,再者现在我们也只是确定督军没有生命危险,督军也未与我们说过什么,你可不要犯傻破坏督军的事。”
周副官警告地看着吴孟帆:“再者姨太太要是对督军无心,督军是生是死都不管她的事,她担心就代表她在乎督军,这算不上什么欺骗,不过是帮助姨太太认清自己的心。”
“希望如此。”
闲聊两句,两位副官又开始忙起了事情,霍成厉不在他们的确忙的脚不沾地,生怕出了什么篓子,等到霍成厉回来臭骂他们一顿。
去找了吴孟帆,小公馆的守卫严实了许多,陈阳也没有再来找她。
只是霍成厉却还没回来。
关于霍成厉不在盛州,隐隐已经有人猜测,不过说来巧合,苏疏樾穿着军装去军区,被小报记者拍了下来。
看了报纸,苏疏樾有种全世界就只有她不懂得那套女军装代表的含义的感觉,报纸上分析的头头是道,这几天报纸上没有情诗登刊,是因为她已经被霍成厉打动,这几天都在跟霍成厉秘密私会。
被拍到的这次更是光明正大的穿着配偶服去军区见霍成厉。
“这还挺英姿飒爽的。”
李尹吟看着报纸上的照片,“怎么?被我的话打动了?”
苏疏樾扫了眼报纸,黑白的照片,她低着头只能模糊的看清鼻子下颌,不过隐隐能看出心情不错,嘴角带着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