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被拎入了军帐中,才发现惜月公主与其部下的核心人物竟然都在帐中。看向他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热切。不像是想吃饭,到像是想吃了他。
刚被放下地,就搓着脚一点点的挪到了军帐的角落里,却发现军帐中几个人谈起的都是攻防之事。自己一个厨子,哪里听得懂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不由得打了个哈气,拿手撑住脑袋打起吨来。
此时惜月一个如有实质的寒朔目光扫来,吓得打了寒颤。
马王鄙视得看了他一眼,一个男人,胆子小成这样,也算是奇葩。口中忍不住鄙夷道:“喂,你好歹是个厨子,杀鸡杀鱼总是要的吧?总是见过血的吧?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江黎墨连连摆手,说道:“不不,都是人家杀过了,放好了血才拿到厨房来的,我是大厨,不是打小手的小杂工!”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江黎墨的底气略足了些,说起武艺,这里的人他一个也打不过,但说起厨艺,他却是一等一的高手。
可惜他们打仗太过血腥,自己虽然感念这救命之恩,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若是灭国之战比厨艺就好了。江黎墨有点沮丧。
军帐保卫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阵阵欢笑从军帐的缝隙中渗透了进来,却一丝一毫感染不了军帐中的气氛。听得马王与江黎墨二人的几句交谈,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个人,怎么能指望得上?
惜月公主的目光却是一闪,缓缓的划过马王的脸颊,马王略一侧头,口中嘟囔了一句:“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惜月公主却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来。那笑容宛若春日里阳光,让人心中不由得一暖。她缓缓说道:“马王,去给江黎墨换身衣裳。一会儿还要用他呢,就偏劳你了。”
马王原地蹦了三尺高,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我给他换衣裳?什么时候我成了伺候人的丫头小厮了?”
惜月公主脸上的笑容不减,语气却凝重了起来,淡然道:“若是报仇的希望,就在他一身衣裳上了,你可愿意?”
马王转头看了江黎墨一眼,满眼的不可置信。却知道惜月公主断然不会用这样的事来开玩笑,若比起仇恨来。她所背负的深仇并不在他之下。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了江黎墨来,却看不出来这个瘦弱的小白脸怎么会和胜负联系在了一起。
江黎墨也是一怔,心头一阵迷糊,难道现在灭国之战真是比厨艺了?
马王不理会江黎墨的反应,咬了咬牙,说道:“若是这小子正能帮着咱们灭了南皇那个混账王八蛋,别说是给他换衣裳,给他洗脚我都干!”
江黎墨偷眼看了看马王恶狠狠的神色,一缩脖。那副模样不像是要给自己洗脚,倒像是要将自己双脚剁下来。
惜月公主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裹来,放在桌上,缓缓打开了。只见一席青绿色的长衫放在包袱之中。那青绿之色随着光线的流传产生出轻微的变化,仿佛是天上的神仙之技。
几乎只是一眼,人人心中都已经明白,这断然不是世上的扎染之术。那面料在烛火照耀之下,映射出淡淡的光辉,仿佛是一颗青绿色的夜明珠一般。
众人的呼吸都是一滞,非绸非锦,却有这样的光辉,这是何物?
惜月公主的手带着些许怜惜拂过长衫,似是知道众人的疑惑一般,缓缓开口说道:“这是用鸳鸯头颈上的毛织成的。将羽毛上的细绒劈得如同丝线般细腻,才能织出这样华贵无双的布料来,这世上也不过只有两件罢了,一件在南帝手中,他送了人。另一件……”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众人却都知道她的意思,眼前这一件衣服已永远失去了它的主人。
“八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纷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惜月公主凄然的语调如泣如诉,连江黎墨也不由得有些动容,看向她娇艳妩媚的面庞,却发现那双眸子冷得令人心寒。
惜月公主将包袱又包裹了起来,递给马王,说道:“就是这个了,让他穿上吧。一会儿,给那南国的探子看一眼。既然能被派来,必然是知道底细的人,这身衣裳,呵呵,希望他认得出来。”
马王郑重得双手接过,这才明白为何惜月公主指定自己帮着江黎墨更衣了。若非绝对信任之人,这样贵重的衣物断然不敢托付。更何况,这衣服上还寄托着一段再也没有来日的深情。
众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肃穆,军帐中一片死寂。却突然间看见军帐的门帘被挑了起来,杨楚若走了进来,对着惜月公主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