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以这样低的姿态来求我,你想的,我满足不了你。”太子站了起来,面上带了一丝悲悯之色。
朱深微微一惊,太子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他的目光突然凝视在了太子书桌前的一副小猫嬉戏图上,这本是一副十分平凡且带着些许意趣的画,但这幅画的笔锋他却熟悉得很,正是他相近办法想从林锦晨那儿诓来的林锦初的亲笔。
“太子?”朱深有些不可置信,他们都是聪明人,一个眼神便可以得出一切。
太子的眼神微微闪烁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太子你怎舍得将她至于那样的境地?”朱世子失声问道。
“什么样的境地?”太子冷声问道,身上那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越显。
“在后宫之中盈盈利利,不惜一切获得帝王的爱宠,然后在后宫中凋谢了青春,如花儿一般枯萎了。”朱深咬牙切齿道,他的亲姑姑曾在宫中,圣上虽然给了她应有的体面,但是她还是很快的消逝了。
“那你呢?她便一世都得不到长辈的认可,原本是大家喜欢的天真单纯的性子,却要为了你坚韧起来,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她么?”太子从来没有在朱深面前动怒,而如今却是说出了一长串的话来。
太子你又能真正的保她一辈子不变么?朱深差点将这句话问出了口,但却还是记住了刻在骨子里的君臣有别。
“你可以去问她一问。”太子漫不经心的看了案上的小毛笔一眼,“她到底愿不愿意与你在一起。”
朱深紧紧的握着双拳,他原以为自己拉下面子来求太子,太子便会允了他这事,但谁知道在太子心中的,也是林锦初。他之前要为任家小姐守孝三年,获得了朝中的一片称赞,谁知道他其实是为了等初姐儿呢?
朱深突然对太子的一言一行从来没有这么明朗过,但他的内心却感到了深层次的无能为力,他虽然浪荡不羁,骨子里却藏着一颗忠君爱国的心,他身为臣子,如何去与至高无上的未来君王去抢一个女子?
朱深心中痛苦,但却迅速的清醒了过来,“太子,如今我朱家便是荣华郡主最大的靠山,若你对初姐儿不好的话,我朱家,时刻都为她敞开着大门。”
世人都说誓言易磨灭,但太子却从不怀疑朱深现在喜欢林锦初的的一颗心,也许许多年后,他会为自己在太子面前如此大放厥词而感到好笑,也许他会为自己的这段往事而惆怅。
太子站上首,微微笑了一笑,那模样风华绝代,却又带着丝丝的无奈,“若她不愿意入宫的话,我不会勉强。”不是世上每一个女人都热爱权势,比如他的母亲。
朱深心中一亮,带着希翼看向了太子。
“你死心吧,她并不喜欢你。”太子无情的,对朱深心中那束冉冉升起的小火苗,浇上了冷水。
朱老夫人听小厮来报,说朱深居然只身入宫了,她摔了一套青花瓷器对身边的嚒嚒道:“那个荣华郡主有什么好?迷得他居然去了宫中求太子?”
她的孙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她自然明白朱深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嚒嚒伺候朱老夫人一辈子没有嫁人,她在心中已将朱深当做了自己的孙子,她看得并不如朱老夫人长远,只笑着说道:“既然世子这么喜欢荣华郡主,老夫人何不点了头呢?”她知道,老夫人比谁都疼世子,她见世子这么上蹿下跳的为了荣华郡主,心中只怕也隐隐的有了触动。
“诶,孙子大了不由人咯。”朱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老夫人您放宽心,那荣华郡主由南宫公主教养大,又岂是一个无能之辈?老奴还听说,她与卫家小姐交好,卫家小姐眼高于顶,交好的人也不会是凡人。”嚒嚒笑着说道,“就算荣华郡主不合您的心意,但她胜在年纪小,娶回来了,您好好调教便是,又何必为了这些事来伤世子的心呢?”
“你啊,就只会为了他说话。”朱老夫人带着气性说道,心中却慢慢平静了下来,若孙子硬是喜欢的话,她这个做祖母的,也只能往后退让一步了。
朱老夫人定着气等孙子回来与自己摊牌,他与荣华郡主的这桩亲事,在太子那儿并没有任何威胁,这段亲事,只要他求,八成能成。
可却不料朱深回来以后,并没有之前吵着要娶林锦初的模样,反而有些萎靡不正,据小厮说,回到院子里就睡了。
朱老夫人派了小厮去探,可是怎么都无法从朱深的口中套取太子与他到底谈了什么。
朱深似忘了自己曾经心心念念要求娶荣华郡主的事,可朱老夫人见微知着,能发掘孙子眉眼中的丝丝忧愁。
最终,还是朱老夫人举起了白棋,她将朱深招到了眼前,“你若真的喜欢荣华郡主,那便多往公主府去几次吧,讨了南宫公主的喜欢,才能娶她的女儿。”南宫公主嫁给林清逸以来,并无有子,久而久之,大家便将林锦初与林锦晨当做南宫公主的亲子亲女对待。
若是之前的朱深,只怕会乐得一跳三尺高,而如今他却半晌没有出声,强笑道:“祖母,荣华郡主年纪还小,我并不急着去求娶。”
之前还不停的催自己去求娶荣华郡主,恨不得上门做南宫公主的上门女婿,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朱深见祖母疑虑的眼神,只故做轻快道:“之前祖母与我说不喜欢荣华郡主,我又去求了太子,太子将我斥责了一番,说天下什么好女儿没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我一想,确实如此。”
自己的孙子难道是被人一斥责便后退的性子?朱老夫人心中不信,但见朱深说得头头是道,面色轻松,只能姑且信了。
朱深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子对林锦初有意,又幻想着若有一日林锦初拒了太子的话,自己还有机会,辗转反侧之下,却是失眠了许多晚上。
太子与朱深谈了那一次后,叹了一口气对吴内侍道:“是我太过于妄动了。”
吴内侍笑道:“哪儿的事,是朱世子太过于不懂事猜对。”
说实话,吴内侍有些暗自嗟舌,太子是什么都巍然不动的性子,如今居然为了荣华郡主而对朱世子动怒,要知道朱家可是目前太子不能放手的派系。
一时之间,吴内侍不知道,太子喜欢荣华郡主,到底是好是坏了。
☆、第112章
林锦初在书房失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支小毛笔,让十一与思铃两人找了许久未果,心中有些怏怏不乐。
她与太子的通信的末尾,提起了此事,有些沮丧的说道失了那支毛笔似乎连字都写得有些不对劲了。
太子看了林锦初娟秀的小字,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提笔写到:“写字这种东西在于人的心境与技艺,与毛笔有什么关系?”
写完之后,太子似想到了自己是偷走那支毛笔的罪魁祸首,便叫了吴内侍过来,要他找人做了一支与林锦初那支一模一样的毛笔,将信一起送给了林锦初。
林锦初接到太子的信,发现信封与往常不同,,她将信封打开,却见信封里有一支小小的毛笔,滚到她的手心。
这毛笔林锦初十分熟悉,她恍惚以为这毛笔是她曾经的那支,她将毛笔对向了秋日阳光处,仔细端详了一番,却发现这毛笔,并没有用过的痕迹。
思铃眼尖,看到林锦初的手中的毛笔,有些讶异的说道:“郡主,这毛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她与十一可是将这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都没有看见这只毛笔的痕迹,如今可好,它自己冒出来了?
林锦初将这毛笔攥在手里良久,回头看思铃,一双眸子如秋日的湖水一般璀璨,“恩,找到了。”她低下头,轻轻的说道。
思铃见林锦初的快活的模样,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还准备求少爷到外边去找一找一模一样的毛笔讨郡主开心呢。
十一是太子的那边的人,知道的自然比思铃要多些,她知林锦初这支毛笔是太子给她的。
可太子只来过一次郡主的书房,怎么变能变出与郡主毛笔一模一样的来?难道是太子将郡主的笔给……?十一不敢再往下想,她只听见林锦初兴致勃勃的与她说道:“太子表哥对我这么好,我得回送他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