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女士被哄得晕头转向,心心念念要为顾文武撑起这个家,总而言之是要将童雨心比下去才行!
“我怎能走呢?我娘家也在这里,而且妈都老了,就想和你爸平平安安的在这里过活,没有再到处跑的力气了。”乔女士感叹。
顾葭一下子将布丁戳了个稀烂,斟酌着语气道:“无忌说京城没有什么发展的前景的,要到更和外国接轨的地方去闯一闯,大男儿志在四方,我是想要跟他走的。”
这对母子都念着另一个男人,从没考虑过自己,且都对对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嗤之以鼻。
“那你这是表示要离开我了?”乔女士摔开顾葭的手,声音尖锐起来,说哭就要哭的样子让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好像顾葭是做了多不可饶恕的错事。
顾葭这一回没有让步,他本身的快乐已经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灰飞烟灭,仅剩下疲惫:“妈,你总是这样,随便哄哄我,然后又情绪激动的要死要活逼我就范,每一回你都用这样的招数让我妥协,我都让着你,因为你是我妈,我们两个人是一起的,你同我说顾文武辜负你的时候,我还被你抱着呢,你骂他负心汉的时候,也是我陪着你,你生病的时候是我出去给你买药的,按道理讲你我之间不该这样勾心斗角,可你从来不同我说实话,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难道有了顾文武就不要我了?”
乔女士素来很能控制顾葭,不管是从感情还是从道德,将顾葭笼络得紧密无缝,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
可顾葭也一向很能调动别人对他怜惜,他并非刻意,是真情实感的说话,而正是因为他掏心掏肺的天真,最是让人动容,乔女士的套路和顾葭的真心比起来,便不值一提了。
乔女士一愣,看自己的小葭比自己还要伤心,连忙说:“你这真是冤枉我,好了好了,看把你惹得,若是顾无忌瞧见了,说不得要以为我这个当妈的欺负你,可怜见的,明明是你折磨我,我想和丈夫儿子在一起有错吗?要我说你当初和顾无忌分开,一人一头住着也挺好呀,他去他的上海去,想你了就回来看看你,我们一家三口在这边住着,他发展他的去,多好?互不打搅。”
“我想和他打搅!”顾葭忍不住道,“妈,莫要说我多管闲事,童雨心都要同顾文武离婚,且这人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女朋友,新近似乎连男朋友都有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管过你我,你何必呢?!”
乔女士哑口无言,她如今是不能骗自己这些年顾文武给生活费给自己了,因为事实明摆在那里,这些年都是顾无忌在养着他们母子!
她也不能否认顾文武的花心,因为今天她把红叶送过来的目的,很有一部分就是发现红叶和顾文武有点眉来眼去。
只是男朋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顾文武最近还玩上了男人不成?!
乔女士脸色变幻莫测,本意想要在顾葭这里哄一笔钱出来救急,都因为这个‘男朋友’而忘记了,失魂落魄的和顾葭分了手,一路找顾文武算账去。
和乔女士这次谈话糊里糊涂什么结论也没有的顾葭实在无法释怀,出了门就受邀同小舅舅打回力球去,半夜才和阿仞分开,与弟弟一同回酒店。
爱干净的顾三少爷玩了一天,累在浴缸里闭目养神,顺道喊弟弟早早脱了衣服一块儿泡,顾无忌便一边收拾衣裳一边熟稔的翻顾葭外套口袋,口袋里果不其然又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纸条应当还是同一个人塞的,上面字迹随着顾葭的不回应,逐渐趋于潦草与暴躁。
【顾三爷,我觉得你倒水的姿势特别像我认识的人,你知道是谁吗?我爱人。】
【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从前有一天,一个馒头走在大街上,然后它被吃掉了。】
【顾葭,我知道你喜欢收藏钟表,我打算自己做一个送你,你尽情期待吧!】
【顾葭,你往楼下看,我在你楼下堆了个雪人,它代替我从寒夜站岗到天明,保护你的美梦。】
【顾葭,我们已经认识十天了,今天你糖葫芦没有吃干净,我帮你吃掉了,不要浪费食物知道吗?】
【小葭,你身为我的人,怎么老是不注意和其他人保持距离?我好几次都忍不住,可又怕突然出现吓到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葭,我快要过生日了,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小葭,我认识你的上一任男朋友,哦,说实话,你甩了他是你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他并不太适合你,他是个有暴-力倾向且一点儿也不浪漫的家伙。】
【小葭,你今天没有穿睡衣就和顾无忌躺在一起睡觉,我不反对,可也不赞同,日后我们的婚床上难不成还要给他留一个位置不成?】
【小葭,我不喜欢你弟弟,你最好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
【很好,你选择他是不是?你会后悔的。】
大概十几张字条,每一张顾无忌都看过了,几乎像是看见了一个胆小的从一开始自以为是的接近顾葭,到后来一个人表演完整场独角戏,又擅作主张将顾葭当作自己爱人骚扰个没完没了,且毫无幽默细胞的疯子逐渐崩溃的过程。
这个疯子来无影去无踪,顾无忌这样的严防死守,竟也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可见此人很有些手段,身手更是不凡。
顾无忌心里烦躁,当真是恨不得当机立断带哥哥离开这个地方,可他是无牵无挂了,哥哥却心里记挂乔女士,强行带哥走不大妥当。
顾无忌一面将纸条烧掉,一面正准备走进浴室和顾葭对面而坐,两人一块儿脚底板踩着脚底板的推来推去玩耍一番时,他却突然顿住。
静静地站在原地大约两秒钟,他立即将客厅的灯关掉,赤脚走进浴室,一把捂住哥哥的嘴,然后做了个‘嘘’的动作,让顾葭穿上浴衣,然后跟着自己重返客厅,一面把顾葭藏到身后,一面顺手从沙发下面摸出一把枪,紧紧看着门缝下面走廊的灯光被一个人的影子缓慢遮住,顾无忌捏枪的手都做好了一-枪-爆-头的准备!
然而等待了不知道多久,顾葭以为可能过去了一分钟,从门缝看去,站定在他们门前的人却离开了,没有破门而入。
顾无忌紧崩的身体没有放松,回头亲了一下顾葭的额头,让顾葭站在这里不要动,然后打开门一看,对面小桌子上应当守夜的陈家兄弟果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睡着了,而明亮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无忌?!”顾葭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见弟弟回来,一下子就扑过去,抱着顾无忌说,“怎么回事?”
顾四爷搂着顾葭的腰,一手拇指去抚平顾葭的眉头,低声说:“没什么,是我过度紧张了。”
“真的?你不要唬我!这种事情我不喜欢你随意搪塞我的!”顾葭从不管顾无忌的工作,可安危他不能不管啊!即便他没有什么能力,也得让他知道。
顾无忌笑了笑,说:“哥,我哪里敢搪塞你?是我太敏感了,一会儿哥你给我按按头,这样我就放松了。”
顾葭一个字都不信,可也不愿继续围绕此时让弟弟烦心,配合弟弟的连哄带骗重新回到浴缸里,洗去方才炸出的一身冷汗……
第169章 169
顾葭在浴缸里等顾无忌过来的时候, 心有余悸地思考着什么, 及至听见无忌训斥外面保镖的声音消失, 他才缓缓眨了眨眼, 捏着浴缸光滑边缘的手指指腹不断扣着浴缸壁, 一面听着这刺耳的声响,一面沉默。
顾无忌身材极好,裹着浴巾,浴巾堪堪挂在他的腰上,露出前腹两道迷人的通往隐秘之所的线条,他赤脚走在布满水花的雕花地板上, 装作很冷的样子一下子钻进大浴缸里同顾葭面对面坐下, 如果在场有第三人的话,从第三人的角度看去,便能看见两双大长腿叠在水中, 被仿佛拥有了颜色的热水裹进迷幻又充满魅力的世界。
在外头还凶神恶煞的顾四爷喟叹着吐出一口浊气,在热水缭绕的雾气里笑着看他的哥哥, 很明白哥哥在想什么, 可他以为没有必要让顾葭为这些小事操心, 便突然将一张帅脸凑过去, 和顾葭挨得很近很近, 微微偏着头, 使得那蓬松的黑发一时偏向一侧, 露出凌厉的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的眸子充满爱意, 甚至可以说是溺爱:“哥,你在想什么?”
刚经历了虚惊一场后的顾三少爷显然突然明白了弟弟为何这些天总在催促他们一同离开,是京城太危险了,不管是什么危险,什么人带来的,能否化解,还是弟弟根本不想化解,总而言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顾葭手指还有些颤抖,脱力般将额头轻轻抵在顾无忌的额头上,呼吸都在诉说他无尽的后怕,在长久的沉默后,顾三少爷用那双被灯光照耀得万分迷人的眼睛望着弟弟,说:“决定了,我们明日参加完婚礼便离开吧,我……说服不了我妈,我也不管她了……她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吧,我没法子了,我们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顾无忌其实并不害怕任何势力来犯,他若是哥胆小如鼠不敢得罪人的人,那么也不会发展成这样规模的小团体,更不会在短短几天内弄来几十万给顾葭挥霍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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