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纪青岚颇为满意地嘴角上扬,又念了一遍。“纪忘川。好名字。你活着,因为你对娘亲有用。”

在陆府十年磨练,琳琅早不是娇滴滴的肉身,哪怕让冰雹砸也不至于作病,可尴尬就尴尬在,就在大将军护着她周身的档口上,葵水就这么没遮没掩地来了。

两人共撑一把小伞,纪忘川把他护在臂弯里走着,她激动地一下子血气窜出来,没往上窜,竟往下窜了,糊里糊涂走在雨里来了月事儿。

琳琅并着腿,屏着气,走路亦步亦趋的,纪忘川嫌她走得慢,一身压在她身后,两人靠的近挨着边,难免沾染上了血色。

纪忘川起初讶然,看到暗紫绫罗锦袍子脚上染了血污,他拎起袍角仔细打量琳琅周身,问她是不是身上受了刀伤。这简直是往琳琅心上塞刀子,太丢人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琳琅支支吾吾并着腿,不敢迈大步。“老爷,我身子有点不舒服。”

纪忘川蹙拢了眉,怪琳琅死撑嘴硬。“都问你是不是受了凉,现在去找大夫瞧瞧。你这小身板,忒脆了。”

琳琅先前也纳闷,她铁打似的筋骨怎么能被雨砸了几下就发抖,想来是这阵子情绪跌宕起伏,不留意之间竟然是遇上了这档子事,要是大将军想明白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玷污了他,用她来祭刀子算了,没法活了。“不是,不是受凉了,就是不舒服。”

纪忘川没遇到过女人,女人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他也没有经历过。琳琅鬓发黏糊糊地垂在眉心,他替她捋开按在耳后。“哪儿不舒服,老爷问你话呢。”

琳琅捂着肚子弓了弓腰。“老爷,您能不能别问了,丢人,都丢到家了。”

纪忘川看地下积了滩血渍,琳琅裙摆处也沾染了些,她尴尬难堪得恨不得找地方钻,这小性情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反而觉得有趣。他复又看了血渍的位置,毕竟是个二十三岁的爷们,行军打仗都是男人,男人搁在一块,得了空也得聊聊女人,粗话荤话也听过一些,这会儿醍醐灌顶,一下子就被点透了。“那赶紧回府找身干净衣服换上,这么的淋雨,真是要作病了。”

琳琅虾着腰,腰上酸溜溜的,嘴巴都抽搐了下。“琳琅谢老爷体恤。”

纪忘川撑着伞,扶着琳琅,琳琅不安地仰头,打起商量。“老爷,您别看我,怕污了您的眼。这事儿,能不能就这么翻篇儿,您就当没见过。”

琳琅踟蹰不安,纪忘川乜她一眼,威吓道:“你到底走不走,难道还要我抱你走?”

琳琅露了怯,讪讪道:“使不得。老爷,可不能脏了您的手,您的手可矜贵了。舞刀弄枪、指点沙场,激扬文字的手,可不能再染上污秽了,怕不吉利。”

琳琅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跨进了将军府,她还一步三回头,看将军府高槛大门上有没有沾上晦气。她心里可懊恼死了,幸而纪忘川没挂脸上,照旧是深沉如许,看不通透。

初入将军府就舍了脸面,让琳琅心里不好受。

府上人丁单薄,琳琅住的下人庑房有四个铺位,眼下只有她一个人住着。四个打扫院子的丫鬟住在隔壁,跟琳琅这里的格局一样,只是人家四人一间,她这里人还缺着,等着以后将军府填上伺候的人了,才能慢慢住满。

初春时节,夜来得极快,暴雨倾盆不止,天海没有放晴,直接就黑了。将军府的屋檐下点了风灯,迎着风,噼噼啪啪的撞着,听起来有点凄楚的味道。

琳琅换了个地方,却无处为家,将军府上的下人,逢年过节还能回家去团聚,可她是浮萍无依,到哪儿都是飘着的。索性,看到纪忘川她就心安,她就是这么没出息,这辈子不图报仇血恨,仇家在哪儿她也摸不到,她只图心安二字,就冲这一点给他当一辈子下人她也愿意。

肚子里擂鼓似的翻腾,琳琅躺在榻子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何总管让隔壁的香芹送了两个白面馍和一碗稀粥,琳琅强迫自己捋直了腰跟香芹道了谢,然后又饿着肚子窝床上去了。

琳琅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推门,想着可能是香芹来收拾碗筷了,这回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有了。琳琅咬紧牙关,发出了一声。“香芹,麻烦你了,我实在没胃口,就搁那里吧,不能麻烦你收拾,等我再躺会儿自己来。”

来人的脚步轻悄,走到琳琅蜷曲侧躺的榻子边上。声音很温柔,好似来自天外,有种摄人动心的魔力。“哪儿疼?”

琳琅微闭着眼,掐着小腹,指了指。“这儿。”

一只温柔带着暖气的大手穿过被褥贴在琳琅的小腹上,登时,琳琅睁开眼醒悟过来,全身好

像被打雷炸开了毛。“老……老爷,这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