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想想。”琳琅转念道,“中秋团圆,你在采葛陪我作节,那纪老夫人那里怎么办?况且,时到中秋,皇宫里可不得办个夜宴,大将军若是缺席恐怕说不过去。”
经琳琅一提点,才发现考虑太简单了,光想着整日与琳琅腻歪在一起,越过了皇宫夜宴和大将军府团圆饭这两道弯,“崇圣帝喜欢热闹,逢着节庆总免不了大宴群臣,我去去就回。至于老夫人哪儿,推说皇上夜宴达旦,陪她吃个午饭分个月饼。我必定早回来,你且等着我。”
“只怕你有心,未必能成行。”
谁都知道他与芙仪公主指了婚,中秋宫廷夜宴,众人必定拿他打趣追捧,能够清清醒醒回来已经是万幸,谈何早点回来。
琳琅是他的一剂良药,看她站在雕花窗子边,微微露出侧脸,丝丝缕缕的初阳在她发丝见跳跃,她美得鲜活灵动。
她指着远处的墙角边的一方空地,说道:“喏,我要在那里种上爬墙蔷薇,待到明年春来,没准满墙花开,大老远都能闻到味道。”
他眼中满是宠溺,爱怜地笑道:“你种满了花,让我怎么住得安心?”
“你最好别来。”琳琅转过身看他,“满园花开,姹紫嫣红,才像是活出了气味。大将军不适应,就别来采葛。”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伤仲秋(一)
“那可不成。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你的石榴裙下。”
她忌讳他逢着过节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瞎说什么死不死的。”
他用力撑住床沿,下床走近她。“采葛是你的,你爱怎么布置都成,横竖我是赖定你了,你赶不走我。”
琳琅见他下床赶紧上去搀扶,烧了一整夜,难免脚步有点虚乏,她借了一双手一个肩膀给他靠着,他却不爱靠,偏偏要抱着她。怀里温暖满足了,懒洋洋地问道:“明日是中秋,你想吃什么馅儿的月饼,让静如给你做。”
琳琅不假思索道:“五仁。”
他笑道:“五仁?我可听说那是顶顶难吃的,你爱吃那玩意儿。”
琳琅沉着脸搡了搡他,“那是别人不懂。作节不就是期盼团圆美满,月饼是圆的,包涵着仁、义、礼、智、信这五仁,可不就是顶好的意头。”
他点点头,对琳琅这套深明大义的解释很信服。“我也爱吃五仁的。让静如都做五仁的,以后年年做。”
琳琅瞧他活脱脱一个少年般天真的喜悦,纪忘川已经虚长到了二十三岁的年纪,大江国男子及弱冠婚配是惯例,他浑浑噩噩过了这许久的年岁,直到遇上她,才算是知道何谓开怀舒心的笑,痛心疾首的哭。这段日子,甜酸苦辣咸的人生五味也算尝试了大半,该舒舒畅畅地和琳琅享享清福。
他抱着她片刻不愿分开,腻歪地抵着她的额头。“琳琅,咱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么?你要信我,我的心拴在你身上,若是离开你,便只是一具空壳。”
“说得真好听。”琳琅戳着他的心,笑了笑,羞赧道,“我信。”
他低头寻觅她的嘴唇,她微笑别过头,嫌弃道:“一身汗臭味。”
“明明是男人味。”一下不成,再偷袭,还是被琳琅挡过去。
琳琅用手背搭了搭他额头的温度,说道:“你烧都退了,晚上再吃一剂药,等红饼子彻底消退,明儿就能恢复俊俏了。顶着一张大花脸,岂不是毁了神策大将军如玉山高俊的形象。”
纪忘川说道:“明晚宫中赴宴,许是能碰上王世敬,他肯定会来探我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