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巾下的唇角得意地勾起:“不知道垚哥哥这些年是不是光顾着看边漠姐姐了,早就将师父教的那些忘了个干净。”
莫尘垚面皮薄,经不起她玩笑,她随便诌出这么一句,就叫他红了脸颊。
“婵妹妹别逞嘴上功夫了!”
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把月牙短匕,直直向温姝婵挥去。
“不公平!”温姝婵一面躲闪,一面喊道。
莫尘垚却不以为意,步步紧逼:“世间本就无绝对的公平。”战场如是,人生如是。
温姝婵冷哼一声,想赢她可没那么容易,就是严鹤飞与她对弈,也不敢掉以轻心。
温姝婵直接从廊上跃起,跳入了园中。
莫尘垚紧随其后,一掌按在温姝婵肩头,温姝婵趁机泄力向下一蹲,随即一个飞速的扫堂腿。
莫尘垚高高跃起,脚尖向一旁山石轻轻一点,整个人从温姝婵的头顶腾空翻起,匕首从天而降。
温姝婵心里一惊,连忙用手抓住纱巾的一角,原地旋转起身,纱巾随着她的转动被彻底展开,犹如一根软鞭。
持鞭的温姝婵宛如换了个人似的,方才还略微占优的莫尘垚,瞬间便失去了主导,几次被温姝婵逼得生出了退鞘的冲动。
温姝婵看出了他似乎没有使出全力,便忍不住出言相激:“跟着大伯这么些年,垚哥哥就是如此的水平么,怪不得幼时师父便说你不是学武的料。”
蛇打七寸,莫尘垚果然忍不住了,他板着脸没有回话,出手的速度明显较之前快了不少,且皆指要害。
温姝婵满意地笑了笑,她最大的优点便是洞察力极强,在与莫尘垚相持的过程中,很快发现了他的弱点,莫尘垚力量大,速度快,一看便猜得出平日是极其刻苦的在训练。
可儿时打基础的时候,严鹤飞疏于指导,便让他有许多不合理的发力,时日久了,莫尘垚的协调性便会差了许多。
对于擅长用鞭的温姝婵来说,协调性是练习的根本,这便是她的优势。
温姝婵开始四下游|走,宛如一条泥鳅似的,莫尘垚快被她晃花了眼,尤其是温姝婵将纱巾忽然抖开,薄纱在风中肆意飞舞,隐约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这份香气让莫尘垚心神瞬间乱了几分。
待他猛然回神时,脖颈倏然一紧,不知何时,纱巾的另一头变成了一股麻绳,将他脖颈环绕其中。
莫尘垚心下道:坏了!怎么能关键时候分心!
他用手抓着那股麻绳,连忙向后退去,然而温姝婵不给她任何机会,一下将撑开的另一边纱巾罩在了他的头上。
莫尘垚失去方向,整个身子向后倒去,后背重重砸在山石上,吃痛地闷哼出声。
温姝婵怕他再做反抗,迅速抬起膝盖,将莫尘垚拿匕首的那只胳膊压在了腿下。
她笑容灿烂,双手在莫尘垚胸前微微发力,纱巾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又紧了一圈,只要她愿意,现下就能直接将他勒死。
温姝婵望着薄纱后的那张脸,得意道:“怎么样,垚哥哥觉得我变了没有?”
莫尘垚被勒得咳了一声,沙哑着声嘟囔了一句,温姝婵没有听清,手上力道减了些许,随后又向前靠了靠:“垚哥哥说什么呢?”
“疼……”
莫尘垚蹙起眉头,仿佛很痛苦的样子,温姝婵心下道:不至于吧……莫不是在诓我?
她没敢松手,而是眯起眼审视起莫尘垚来,不知不觉中,二人距离越靠越近……
到最后,彼此近得皆能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鼻息时,莫尘垚薄唇忽然微动:“婵儿……”
温姝婵心头莫名一颤,就在此刻,莫尘垚被压住的那只手臂倏然抬起,刀鞘顺势而落,锋利的匕首眨眼的工夫便抵在了温姝婵纤细白嫩的脖颈上。
感受到那丝冰凉,温姝婵一动不敢动。
也不知是被那声婵儿叫的,还是被莫尘垚给气的,她涨红着脸道:“莫尘垚,你、你耍诈!”
“兵不厌诈,这是温大伯教于我的,怎么婵儿这些年没学过这些?”
莫尘垚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将面前的薄纱轻轻吹起,薄纱碰在温姝婵鼻尖时,她终于忍不住道:“谁让你唤我婵儿的,你不许这么叫我!”
莫尘垚笑而不语,就这样静静望着她。
许久后,他抬起另一只手,将薄纱扯下,轻声问道:“可认输了?”
温姝婵抿着双唇,指尖都在气得微微颤抖,她最受不了别人骗她,尤其是骗过她四世的这个男人!
前四世的画面在眼前胡乱飘闪,从最初的他骗她嫁入府邸,又骗她一世期盼,到后来他骗她相敬如宾,以为可以白头偕老,却没想……
不知不觉她鼻头开始发酸,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莫尘垚彻底怔住,没想到那个当初小狮子一样的女子,竟然因为切磋落败而落泪,他赶紧将匕首收回,正要开口安抚,便见温姝婵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一掌劈在他手腕上。
咣当一声,匕首坠落在地,一根银白色发簪抵在了莫尘垚喉部。
温姝婵冷冷地望着莫尘垚,一脚将匕首踢去好远,低声道:“莫尘垚你可认输?”
又唤他名讳了,看来是真生气了,莫尘垚望着她散落在肩的墨发,柔声道:“婵儿未变,还是这般厉害,我认输。”
温姝婵将发簪收回,低头捡起纱巾,转身便要走。
莫尘垚却连忙将她叫住:“等一下。”
温姝婵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意思,莫尘垚小跑两步来到她面前,低着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将早就备好却一直不好意思拿出之物,递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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