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前几世见过,可是时间太久她忘记了?
不会啊,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忆力极好,怎么可能忘记呢?
温姝婵阖上眼仔细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这个面孔的记忆,许久后,她摇着头长叹一声。
萃茶倒了盏热茶放在了案几上,转头又去桌上拿水果,这茶水是刚沏开的,还正在冒着热气,温姝婵想事情想的出神,并未注意,伸手就将茶盏端了起来,仰头就喝。
然而热茶一入口,她瞬间就喷了出来,张着口不停扇着:“啊啊啊,烫死我了!”
萃茶连忙跑了过来,递上手中的雪梨,温姝婵赶紧咬了一大口,清凉的梨水浸在喉中,灼热感明显减了不少。
萃茶拿起帕子准备抆案几上的水时,啧了一声:“呀,画卷被弄湿了。”
“嗯?”温姝婵低头一看,方才的茶水正好喷到了画像上,武生的下半张脸都被茶水染深了颜色。
萃茶将帕子压在上面吸着水,看起来就像这个武生蒙着面一般,只露出了一双眉眼。
这双眉眼……
温姝婵倏然一个激灵,她记起来了!
这人不就是三岁那年,在小巷内将她掳走的那个赤巾军么!
“咦?”萃茶似乎也记了起来,可毕竟已过去了十年之久,她生怕自己记错了,便小声问道:“这个人,好像是、是那个……”
“赤巾军!”温姝婵脱口而出。
萃茶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那、那咱们快去禀报太、太爷吧?”
“不!”温姝婵立即出声制止,思忖了一阵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也淡定了不少:“不必声张,人都已经走了,现在禀报祖父也是无用的。”
萃茶还是有些不安:“可、可是,万一他对咱们府有所图谋……”
“萃茶姐姐,”温姝婵直接出言将她打断,极为严肃地问道:“我能信得过你么?”
萃茶不知她何故如此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温姝婵顿了片刻,语气变得强硬起来:“那姐姐一定记得,此事你我二人知晓便可,万不可声张。”
萃茶缓缓点头,神色却依旧不安,毕竟十年前那场经历,不光是对温姝婵,对于萃茶来说,也是一场噩梦,她的胳膊到现在还留着一道醒目的刀疤。
温姝婵目光镇定地望着她道:“赤巾军前些年被朝廷重创,几乎是一网打尽,即便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成不了什么事了,再说,只是眉眼有些相像,万一咱们将事情闹大,结果只是认错人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也对,”萃茶方才是太过惊心,便失了分寸,如今细细想来,便也不那么怕了:“是我鲁莽了。”
温姝婵笑着道:“无妨的,咱们也是自己吓唬自己。”
温姝婵说着,将画卷撕碎丢进了竹筒中,萃茶也退了下去。
听到门外彻底无声,温姝婵重重一拳砸在了案几上。
在认出这赤巾军的瞬间,她便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莫尘垚和这个赤巾军一同去江南不是巧合,那么只能证明一件事。
那该死莫尘垚借着游历的名号,加入了赤巾军。
如果这个赤巾军的事被祖父知晓,那么朝廷顺着线索摸去江南,莫尘垚岂不是会被抓个正着。
按照前几世的经验来看,她若是想平安度日,首先得嫁给莫尘垚,其次还要阻止莫尘垚造反。
若是莫尘垚中途出事,也许她也会像第二世与第三世那样死于非命。
想到这儿,温姝婵拍案而起,在房中不安地踱起步来。
上一世的她,就是□□逸了,以为弃武从文的莫尘垚不会再造反,结果却被打了脸。
这一世,她可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天下没有那般巧合的事,现在回想起来,那日家宴,她着急出恭的时候,在廊上看到莫尘垚躲在假山后,似乎有些鬼鬼祟祟,难道是在和赤巾军交谈!?
温姝婵不寒而栗。
可是,莫尘垚为何要加入赤巾军,难道他不是身处高位的时候,才想要造反的么?
温姝婵在脑中梳理着关于莫尘垚的种种信息。
他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早前一直在洛京住着,前些年随大伯去了边漠,根本没有机会再去接触赤巾军的人,那么他为何会相信那帮人,毅然决然就跟着走了呢?
王家!对,还有这样一个信息!
那年她被掳走后,曾偷听到过莫尘垚与赤巾军的谈话,他提到过王家,而赤巾军似乎与这个王家关系匪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放了她的。
那么王家便是现在最关键的一个线索。
她怕被萃茶或者姜越涯看出端倪,便不敢再用她们,思来想去,便只能厚着脸皮去寻邹氏了。
邹氏这会儿正在屋中惬意地品着梅花酿,见到自家闺女像个画中美人似的走了进来,微红的脸颊上瞬间堆满了笑意。
她招手让温姝婵坐在跟前,倒了一小盏给她:“这是娘亲自己酿的,不算浓烈,你小酌一杯吧。”
温姝婵乖巧地点了下头,喝下一盏后,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热,她拉着邹氏的手,含羞地道:“听夫子堂上讲,江南风景最为宜人,女儿也好想去见识一下……”
邹氏怔了片刻,轻摇着头笑道:“你呀,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人家垚儿去了江南,你便眼红也想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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