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看着手里的消毒纸巾和创可贴在洗手间呆了许久才走了出来。
进去的时候,她还是光风霁月,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心生暗鬼。
从这天以后,宋澄莫名其妙地开始关注容远。
她会不知不觉地探寻容远的踪迹,会在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寻找容远的名字。
甚至在写作业的时候,她也会想起他。
遇到难的题她在想容远会不会这道题?遇到简单的题,她又会想,容远这道题肯定会做吧?
每一次的思考都是短暂的,不过瞬息之间。她没有再次认真地看容远一眼,那天的记忆太过深刻,她不用看他都能想起来他那双眼是什么形状的。
她对他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她发现了他会在走过讲台的时候默默地把黑板抆的位置放好,会在放学后把所有的灯关好,他甚至会在英语老苦于在没人举手回答问题的时候主动站起来。
即使她对他关注得这么深,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一个动漫,动漫里的女主在冬天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个围巾,女主于是担心着男主会不会冷,而另一边,男主也在那一头思考着女主会不会被冻着。
这个时候,合西市刚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整个城市银装素裹,和之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宋澄趴在窗台上往外看,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出来。
原来,她喜欢上他了。
☆、第19章 累得像条狗
自从容远带着队走过国旗台,吸引了一大波视线之后,高一(16)班的阵地变得格外喧嚣。
无数来访亲探友的妹子像是花蝴蝶一样翩然降临,实在扒拉不出什么亲友的,可以以上厕所买零食去隔壁班访亲坛友的名义在旁边驻足一会儿。
宋澄低着头听着旁边人的说话,偶尔抬头扫视一圈。
低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唏嘘一番。
要是在几年后,智能机普及几乎人手一台的时候,只怕容远会被相机拍傻吧。他就是那种会在微博上晒班上最帅的同学时被晒出来,然后被点赞点到最上面的那种人。
而她,应该就是那种暗搓搓地拍照片,保持在手机里,深夜没人了偷偷看一看,再用小号发出去向别人炫耀的人了。
摊手。
在一切视线关注的中心,容远正在整理自己刚脱下了的兔子服。
在开幕式结束之后,大家就把身上穿着的服装换下来了,装进包装袋里等着张震来收。
除了个别比较细致的女孩子,大家都是草率地把服装塞进袋子里,然而容远却把衣服仔仔细细地叠了起来,一边叠一边思考,动作偶尔还会有个停顿。
他把衣服的两袖放在前面,然后把衣服从腰那里对折了一下,再对折了一下。在确定衣服平整之后,他好像舒了口气,把帽子盖在了衣服上,两只耳朵捋顺了放在帽子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放进袋子里。
宋澄突然就想起了容远家沙发上的那件白绒睡衣。
昨天她去容远家喂食的时候,容远破天荒地正待在客厅里等着它,在它身体的左边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件白绒睡衣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睡衣的叠法和现在的兔子服叠法如出一辙。
联像到他昨天飞一般的变人速度,那点时间根本不够他从衣柜里翻出衣服再换上,更何况昨晚他身上穿的还是比较繁琐的几件套。
宋澄不由得猜测了一下。
所以容远应该掌握了把身上的白毛变成衣服的技能吧?想穿衣服了就用毛变,不想穿了就直接变成兔子。这样的话,他应该是不会叠衣服的。
再联想一下,星期五放假的那天,张震曾经在讲台上说过,每个人穿完衣服都要把衣服叠好放回袋子方便他送回去。
最后,宋澄愉快地得到了一个答案,容远昨天应该是在偷偷练习叠衣服。
她托着腮望着容远的那个方向,看着他把手上的衣服放在旁边,她打定了一个主意,今天晚上回去之后要去看看沙发上的睡衣还在不在了。
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广播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请参加女子4*100米的同学到报告台下检录,比赛马上开始!”
宋澄于是站了起来,拉着赵萱还有其他两个女生一起出发了。
走出班级的驻地时,宋澄不过随便看了一眼,压力立刻就浮上来了。
张震已经组织好了本班的学生,站在前排的人手里还发了一个旗子,时刻准备着在她们跑起来的时候挥舞起来。甚至连专门从医务室领的葡萄糖都已经剪好了,随时准备给参加项目的同学补充能量,防止他们一不留神就扑街了。
宋澄穿过层层的人群走到检录的地方,只觉得自己都快出一身白毛汗了。
跟着安排的步骤一步一步走下去,好像上一秒她还有跟赵萱一起派对,下一秒,她就已经站到了赛道上。
在大家都前往自己的位置时,广播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激越的音乐,有人很激情地念着一段广播词:“十一月的天空辽阔高远,赛场上的健儿……”
最后,在“腾飞吧健儿们!”这句响起时,出发令打响了。
赵萱是第一棒,宋澄是第二棒。
从指令声刚一响起开始,宋澄就进入了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旁边看她的人再多她也顾不上了,紧紧地盯着赵萱。
赵萱像是付出了她所有的力气,疯狂地跑向她。赵萱的个子不算高,腿也不长,起码在六个一棒里面算是最矮的,但她却跑得出奇得快,简直像是一个炸弹一样飞向她。
宋澄隐隐听到了那边张震正在奋力地大喊着:“赵萱加油!赵萱加油!”
不过一转眼,赵萱已经快到她跟前科,宋澄开始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扭头关注着赵萱的位置,终于,赵萱在她身后把手里的接力棒递给了她。
宋澄在一瞬间转头,眯着眼睛飞快地往前跑,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轰轰隆隆地往前跑的火车,又像是一架正在升空的飞机,机翼被气流压住颤抖着向上,只有奋力向前才能摆脱身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