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春算心理年龄的话足足比眼前的小姑娘要大十岁,见她这般模样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坦率的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猜到了一些,顺口一问罢了。你昨晚应该是去了假山那边,凑巧看见了弟妹被人推到?”
王若蓉一双眼眸渐渐红了起来,颇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谢晚春接着问道:“你与那个推到二弟妹的人有些关系,所以才会为了维护‘他’而闭口不言?”
王若蓉咬住唇,面色苍白之极,只能慢慢又点了点头。
谢晚春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肩头:“放心,我不问你那人是谁,也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她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道,“既然那人能叫二弟妹甘愿吃个哑巴亏,手里肯定是握着二弟妹的把柄。如今出了这事,二弟妹与那人都各有顾忌,说不得日后也都能安稳些。”
王若蓉已是吓得快要哭出来了,朱唇颤了颤,就连肩头都跟着轻轻颤了起来。
谢晚春放缓了声音:“我今日与你说这个,并不是恐吓、威胁你,只是告诉你,这事本就与你无关。其实,你既不用这般维护那人,也不必为二弟妹摔倒的事情歉疚。你不过是个倒霉的路过人罢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谢晚春的目光不由的望向窗口那一抹照在窗棂上的阳光,就连声音也显得意味深长起来:“人总是要多为自己着想的。有些人,你待他再好也没有用。便是兄弟姐妹,同你一般的血脉,说到底也不会真的理解你的想法和用心。你不是嫡女,婚事上面总是有些尴尬,夫人对待你也不会似对待三妹妹那般用心。所以,你如今也不要再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背到自己身上,好好照顾好自己便是最要紧的了。”
王若蓉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用帕子掩住唇,轻轻的哭出声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晚春安慰似的抚了抚她的肩却没有再安慰下去了。她坐了一会儿,忽而起身出了房门,开口叫了门口的几个丫头进去:“进去伺候你们姑娘吧,小心些。”
等人都进去了,谢晚春才抬了抬头去看天上的太阳,掩下唇边的自嘲和苦笑。
其实,她倒没有同情心泛滥到特意过来给王若蓉心理辅导,只是看着王若蓉那样小心谨慎的模样和处境,想起了些自己的往事,一时心软安慰了几句罢了。
就如同她和王若蓉说的那样,“便是兄弟姐妹,同你一般血脉,说到底也不会真的理解你的想法和用心。”
你为了维护他所付出的那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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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望舒早上安慰李氏的那句“二哥那里,等父亲下朝回来,必是要教训一顿的......”自然不是胡说的。
晚间王老爷从外头回来,就听见了次子的混账事,不由大怒起来:“这孽障果真是讨账来的,文不成武不就,成日里只会胡闹生事,丢尽我王家颜面......”他气得喘了口气,冷声吩咐下人,“赶紧去把那孽子叫来,拿大棍来,看我今日不打断他的腿!”
下头几个丫头被吓得面白,连声应下出门去了。
宋氏瞧着也不是个事儿,只得上前抚了抚王老爷的脊背,轻轻在旁劝慰道:“他小孩子家糊涂,你好好教他便是了。父子两个,何苦这样成日里喊打喊杀的?怪道下头几个小的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王老爷面上仍旧是冷冷的,语声倒是稍稍缓了缓,只是气恨难减:“若不是他做了错事,哪个要打他?你瞧恒哥儿,我打过一次没有?只有那个孽障,自小便不叫我省心,如今更是只知饮酒寻欢。居然还敢自命名士?!哪个名士似他这般冷待嫡妻、不理家事的?我看啊,再不打一顿,他怕是都要上天了!”
“这话可说不得!”宋氏连忙去掩王老爷的嘴,思忖片刻便道,“游哥儿确实是要教训一通,今日我妹妹来了,想起二媳妇那模样,我都不好意思和她说话......”
王老爷也觉得这回是在亲家面前丢了脸面,脸皮都跟着羞躁起来了,双眸满是怒气。
宋氏这时却又轻声细语的劝了一句:“按理,是该打一顿。可老爷你气头上难免会失了分寸,若真是打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后悔莫及?倒不如叫下头小厮按着打一顿好了,打得他安生躺几天,关在房里好好反省。”
宋氏这话说得情理皆有,王老爷虽是怒气未消却也勉强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扶着宿醉头疼的王游之过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丫头则是拿了根粗粗的大棍过来。
宋氏瞧了一眼,面上虽是不显却又不免暗暗计较道:这新选上来的丫头真是不懂事,竟是拿了这么粗的来!这几棍子下去,怕是真要出事。事已至此,宋氏也不好再拦着,只是悄悄的招手唤了自己贴身的丫头珍珠过来,小声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