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2 / 2)

在她面前,他一向都是无赖无耻无下限的。

扶笙嘴角微抽片刻,看向她,“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宫义?”

“不用了。”荀久摇摇头,“有聂清和夭夭在,我进去了只会打扰到宫义休息,等晚膳时分我再去给他把脉重新开方子就成。”

话完,荀久问他:“对了,如果宫义完全恢复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尽快启程了?”

“嗯。”扶笙轻轻颔首,“时间刻不容缓,一定要在梵胤说的半年之内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到手。”

“是该早些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荀久好笑,“季黎明和大祭司可还等着我们回去定下婚期呢!”

“你、你说什么?”

显然,荀久这句话的冲击力太大,饶是一向波澜不惊的扶笙都被吓到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的事?”

荀久扬起眉梢,满意地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这段时间忙于其他事情,定然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其实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还是夭夭告诉我的,她说季黎明和大祭司去齐国顺利拿回了潘龙珠,而且这一趟齐国之旅,成就了他们两个人的好事,回来当天,两人就进宫请婚了,女帝念在季黎明立了功劳的份上,龙心大悦,当即便为他们赐了婚,只不过婚期还没定,说是要等着我们这群人回去以后才商榷。”

扶笙面色逐渐平静下来,仍是有些讶异,“这两个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荀久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觉得?”

扶笙见她终于展颜笑开的模样,心中愉悦起来,“这两个人本来就般配,大祭司平素高冷得很,若是换成别人,可不一定能近得了她的身,但季黎明不同,这个人撒泼耍赖功夫一流,大祭司对上他,算是遇到克星了。”

荀久定定看着扶笙,许久不曾说话。

扶笙眸光渐敛,偏过头,“怎么了吗?”

“没什么,你继续。”荀久抬手示意。

扶笙哪里还有别的什么话可说,站起身,顺便把她也拉起来,“若是你现在不想去看宫义,那就先回房休息,这里是上谷郡,距离苗疆不远了,我去与各处的暗桩交接一下。”

“好。”荀久点头,目送着扶笙走远才慢慢转回房间。

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荀久眼角余光瞥见回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眉心跳了一下,荀久收了推门的动作,缓步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微笑着打招呼:“国师。”

“秦王出去了?”郁银宸看向她,琥珀琉璃眸里面有一些荀久看不懂的复杂光色。

“嗯。”荀久点头,“马上就要进入苗疆了,他去各处布置一下,为后面的计划铺路。”

见荀久始终低垂着头,郁银宸忽然失笑,“你这段时间,好像在刻意躲着我。”

“国师说的哪里话?”荀久扯了扯嘴角,“我是有夫之妇,我家夫君又是个喜欢吃醋的人,我自然不能与其他男子太过亲近。”说到这里,荀久似乎没了话,转移话题,问他,“你刚才一直在这里吗?”

“我刚来的。”郁银宸如实回答,“听闻宫义蛊毒发作,过来看看而已。”

荀久“哦”了一声,“如今有夭夭在那边伺候,况且宫义才刚刚歇下,不宜受到打扰,你若是想去探望,等晚上宫义醒过来再去也不迟。”

郁银宸应声颔首。

荀久抬眸看他,郁银宸的容颜,与记忆中五百年前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现在的郁银宸,眉梢眼角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丝丝缕缕的轻懒幽魅以及邪佞之气,让人很难将他与五百年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凤息的温润师兄联系起来。

郁银宸见荀久盯着自己,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了?”

荀久立即回过神,面不改色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还记得上一次发作时候的事情吗?”

与宫义的情绪波动引发蛊虫躁动不同,郁银宸这种痛是每月必发作一次,三千青丝瞬成雪,那痛,看上去比宫义的更加噬心,每当那种时候,郁银宸是连求死都不能的。

荀久已经见识过了两次,在燕京城的时候,他还能清楚地知道身边的人是她,并且保持着理智让她尽快离开,然而在岷国的那一次,他意识漫漶不清,似乎并不识得她,甚至险些将她给掐死。

两次发作,不过是相隔了一个月,他竟然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实在让荀久心中骇然。

这件事,她一直没敢说出来,就是怕扶笙会因此大怒而失去理智与郁银宸大打出手。

可更让她愕然的是,扶笙竟然主动要求把郁银宸带去苗疆。

还记得从岷国出发的前一天,荀久为几人分配好了任务,最初的计划是让郁银宸跟着璇玑阁主去蜀国,她觉得凭借国师和璇玑阁主的智慧,一定能在最短时间内帮助阿紫和羽义揭穿苏承天当年火烧王宫的真相并且将蜀国大权夺回来。

扶笙在这件事上却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言:国师每月都会发作一次,且发作的时候太过危险,不适宜与他们夫妻隔得太远,否则他没把握能控制得住国师。

荀久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与扶笙过多争执,反正他做事向来有分寸,既然决定了要让郁银宸跟着来,那就跟着来好了。

人家都不怕情敌在身边,那她还怕什么?

荀久原以为郁银宸会说些道歉的话,但他的回答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上次发作,我做了什么吗?”郁银宸满面疑惑,再看向她时,眼神无助得像个渴望得到答案的孩子。

荀久掩饰住心中的惊骇,面上强自镇定,认真看着他,“那你都记得什么?”

郁银宸摇摇头,“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荀久一惊,“什么叫做‘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不记得自己发作时候的事情,还是连五百年以前的记忆都给忘了?”

“那段记忆,我没忘。”郁银宸撇开眼望向别处,缓缓道:“我忘了的,是我每次发作时候的事情。”

这句话,让荀久更加骇然不已,“你说什么!”

他竟然忘了每次发作时候的事情?!

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这五百年来,你每发作一次,都会忘了发作期间做了些什么吗?”荀久一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