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蔫巴巴地垂下脑袋,淡蓝色的狗眼睛充斥着伤感。从小到大他都是自负的,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他已经习惯做自己世界的主角,不再去关注任何配角。
“白姐我就是了解你们这些小渣男,所以才不会在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小渣男身上留情。你们就喜欢新鲜的、刺激的,我不甩你们,你们一腻就得甩我。”
“你前妻也是傻。讨男人欢心?呸,那是不可能办得到的事……”
“女人还是得最爱自己,男人才会爱你。毕竟最开始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并不是因为这女人在为他洗衣做饭奉献,而是单纯地见色起意。”
白姐说累了、听累了,打算睡觉。
“好了,小兄弟,白姐要睡会儿美容觉了,必须保持‘见色起意’的资本。”
“至于你的情感问题呢,嗯……”
“你老婆掏心挖肺地爱你,而你就一视爱情婚姻如儿戏的渣滓,完蛋,你这辈子啊,安心当狗取悦她吧。要她过得不好、你还不完债,下辈子还得继续。”
她勾爪一指周宸隔壁,二狗子正妄想突破牢笼障碍,隔空啪啪。
“你瞧它们,就是轮了几次还不完的。”
“唉,真是越来越蠢了……”
周宸:“……!!”
末尾那话真惊悚,周宸一想到自己变成那样跟各种母狗为爱鼓掌,就浑身跳蚤蹦似的惊悚。
白姐睡了,周宸愣头愣脑地在笼子里转了个圈儿,找了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团。
不过,嘶……他怎么像被蠢母狗骗了、被套话了?
实际上,蠢母狗什么建设性的建议都没提啊,说好的帮他的解决办法呢???
……
傍晚暗蓝的夜空,有北边归来的飞机闪着灯划过。
周宸透过铁笼的缝隙,望着归来的飞机,想着简月会不会在飞机上。
“我以为我死了你会过得不好。却没想到,我死了,你倒解放了……”
周宸心里钝钝的,苦涩地闷痛。
事实证明,简月离开了他,变得更优秀更美好。
或许,他就该更早点儿离开简月。
周宸圈成一团,嘴扎在后腿缝儿里眯瞪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了尿意,然而瞄了眼巴掌大的笼子……
——管它,还是尿一下吧,憋着太难受。
可他刚抬起后腿,哗啦啦开闸,就听屋子里逐渐响起狗们的议论——
“哇塞,‘两小时’的大兄弟尿了、尿了,快看!”
“我得瞧瞧什么好‘家伙’能两小时……”
“哼哼唧唧¥#@%……”
“嗯嗯呜呜*!~%¥#……”
哗啦啦水声中,周宸抬着腿胯,丁丁阵阵发凉:“……………………”
**
简月下了飞机,直接来宠物中心领了狗。
小白还是优雅活泼的,一见面就舔手表示喜欢和友好,而小哈就有点儿怪。
哈士奇整条狗都蔫儿了,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顿。
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简月蹲下身检查狗狗身体状况,没磕碰也没发烧,不知道哪儿出了毛病。简月撸撸小哈的脑袋,揉揉背、揉揉狗肚子。
“怎么了,小哈宝贝儿,快告诉麻麻哪里不舒服?是小身身还是小肚肚,嗯?”
简月觉得奇了。
因为高冷凶巴的暴脾气哈士奇大毛狗,居然耷拉着脑袋凑过来,把头扎她怀里,像个伤心委屈的小孩儿。
简月捧起它长乎乎毛茸茸的狗脸,路灯下,居然看见它眼眶是湿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简月吓了一跳。
“呀,怎么还委屈得流眼泪了!”
“乖,不哭不哭。”
“来~麻麻疼。”
“麻麻这不是回来了嘛,又不是不要你,乖~”
简月忍俊不禁,把大毛狗圈在怀里安慰小孩儿一样拍着背,平时看起来挺凶暴高冷的一条狗,这会儿咋变成脆弱敏感的小可怜儿了?
周宸顾不上大男子汉的自尊,抑或萨摩耶瞟来的鄙夷目光,只想不顾一切地窝在简月,难过一场。
简月还在安慰“麻麻疼”“麻麻爱”“别哭”云云。
周宸平着耳朵,闭上眼睛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