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2)

大明徐后传 暮兰舟 2730 字 1天前

徐妙仪说道:“别乱说话,我给你刮刮胡子。”

朱棣立刻闭嘴,看着镜子里的徐妙仪。

刀片在朱棣下巴处缓缓移动,一缕缕杂乱的胡须落地,徐妙仪说道:“我看那孩子的眼睛,就是知道是五弟的儿子。不过冯氏已经不想回头,五弟也和她恩断义绝,这个孩子将来身份必然尴尬,我们要瞒下此事,将这个孩子养在膝下,就叫他朱高燧吧。”

朱棣说道:“燧者,烽火也,倒也应了这场战事,就定下这个名字吧。”

徐妙仪点点头,“五弟这次吃了不受苦,虽然不能相认,但他的儿子就是我们的儿子,以后就将朱高燧写在我的名下。”

徐妙仪给朱棣刮了胡须,梳了头发,束在玉冠里,又换上一身簇新的黑色蟒袍,“你马上要主持张玉的葬礼,穿戴的精神些,葬礼也能鼓舞士气的。”

提起张玉,朱棣悔恨不已,“是我太心急了,东昌大败,痛失大将,前功尽弃。”

徐妙仪安慰朱棣,“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赢得起,也输得起,我父亲徐达这等旷世名将,也打过几次败仗的,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重振旗鼓。”

老实说,东昌大败,朱棣信心受挫,本以为会被爆脾气的妙仪责备,没想到徐妙仪突然变得温柔贤惠起来,给他刮胡子梳头换衣服不说,还暖言安慰自己。

朱棣一时有些怔住了,“我刚打了大败仗,你还信我?”

徐妙仪轻轻摸着朱棣的下巴,刚刚刮过的下巴犹如砂纸,“去年徐祖辉攻打北平城,他领兵十万,北平的守军却不到一万,你不也坚信我能守住这里吗?我们要做的是千古以来都没有人做成功的事情,你信我,我也信你,任何失败都不能动摇我们的信心。”

朱棣点点头,“没错,靖难这两年来,我们每一次战斗都是以少胜多,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

徐妙仪说道:“你出行之前,道衍禅师曾经算过一卦,说‘师行必克,但费两日’当时我们以为‘但费两日’是两天就能得胜的意思,是想错了,其实卦象是预兆东昌会败,你想想,两日叠在一起,就是东昌的‘昌’字。也就是说东昌之战后,我们就能无往不胜了!”

朱棣一想,喃喃道:“好像有些道理,天象奥妙,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看透的。”

徐妙仪说道:“对呀,东昌虽大败,但盛庸也没有敢追击你,现在是冬天,天气寒冷,盛庸的南军水土不服,退守城池,他们刚刚取胜,定没有防备,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

朱棣激发了斗志,说道:“对,张玉的葬礼,也是我们的誓师大会,乘着南军防守薄弱,我们一定能扳回一局!”

朱棣匆匆去了张玉的葬礼,道衍禅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还是你的话管用,燕王一扫颓废之态,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朱棣东昌溃败,道衍担心士气低落,动摇军心,于是千叮万嘱徐妙仪,千万要有耐心,安慰鼓励燕王再战。

也只有徐妙仪能够真正安慰到朱棣了。徐妙仪依计行事,果然奏效。

徐妙仪问道:“义父,‘师行必克,但费两日’,真的是您所说东昌之败后,立刻能大获全胜了?”

道衍禅师说道:“管他真的假的,有用就行了。”

徐妙仪愕然,“万一将来有败绩呢?”

道衍禅师说道:“将来的事,我自有另一套说辞。”

张玉的葬礼果然变成了誓师大会。

朱棣首先声泪俱下的念着道衍禅师亲手所写的祭文,“奸恶集兵,横加戕害,图危宗社。予不得已,起兵救祸,尔等皆摅忠秉义,誓同死生,以报我皇考之恩。今尔等奋力战斗,为我而死,吾恨不与偕,然岂爱此生所以犹存视息者。以奸恶未除,大雠未报故也。不忍使宗社陵夷,令尔等愤悒于地下,兴言痛悼,迫切予心。”

念到动情处,朱棣干脆当场脱下蟒袍,将缂丝的长袍扔进火堆,付之一炬!

众人顿时震惊了!

朱棣说道:“将士于予情义深厚,予岂能忘吾焚此,亦示同死生,死者有知,鉴予此意。”

蟒袍既焚,朱棣抚尸大哭,将士们也皆放声大哭。张玉的儿子张辅也是一位猛将,他跪在朱棣前面抆着眼泪说道:“人生百年,终必有死,而得主人哭祭如此,夫复何憾我等当努力,上报国家,下为死者雪冤。我愿意戴孝出征,为父报仇!”

朱棣亲手扶起了张辅,大声高呼道:“出征前道衍禅师占卦,说‘师行必克,但费两日’,双日为‘昌’。东昌之战,张将军殉国。但是东昌之后,我们定无往不胜,师行必克!”

朱棣振臂一呼,燕军郁积的愤懑之气立刻转化为了斗志,和为张玉等同袍报仇雪恨的士气!纷纷高呼道:“师行必克!师行必克!”

建文三年,二月,朱棣东昌大败之后立刻出征,乘着天气寒冷,南军水土不服之际,反攻盛庸,盛庸触不及防,连连败退,朱棣接连攻下了广平,大名等地,一路势如破竹。

京城。

且说平燕大将军盛庸得胜的消息传到京城,满朝文武百官大喜,建文帝重赏盛庸,恰逢即将除夕,建文帝欢喜不已,终于可以过一个安稳年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譬如被革职回家的曹国公李景隆和魏国公徐辉祖。盛庸大获全胜,在东昌重创燕王朱棣的喜讯将两位前任元帅比到泥地里去了。

朝野纷纷议论,说徐辉祖和李景隆乃虎父犬子,玷辱了父亲徐达和李文忠的威名。

徐辉祖在家里借酒消愁,并没有注意到弟弟徐增寿又悄悄跑出去了。

南朝金粉,十里秦淮。

精致的画舫之上,两个绝色女子一左一右,频频劝酒,李景隆不耐烦的将酒杯拨到一边,“你们家新选的花魁呢?收了爷的银子,怎么还不上来陪爷!”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曹国公好心急,奴家来也!”

见到此人,李景隆微微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来人笑道:“你我是酒肉好友,年轻时就在花楼里争花魁,争风吃醋打过无数次架。闻得秦淮河选出了新花魁,当然知道你会来一亲芳泽哈哈!”

李景隆随手抓起酒杯砸了过去,“徐家二小子!你还有脸见我!”

来人正是魏国公府的二爷徐增寿。酒液湿透了鞋面,徐增寿也不恼,笑嘻嘻的坐在李景隆身边,屏退众人,亲自倒了一杯酒,“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李景隆怒道:“还要脸不?我又没请你来!”

徐增寿笑道:“我想见曹国公你,没脸也要来见一见。”

言罢,徐增寿三杯酒下肚。

李景隆的火气尤在,“你这小子不够意思,咱们两人几十年的老交情了。结果我和你妹夫朱棣打仗,你明面上去帮我劝降,其实是拉偏架,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