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突然心内翻涌,一把推开杨氏,径直跑了。
杨氏怔住,心道秀姐儿今天真是好生奇怪。那孙家那头,她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不肯洗澡的核桃被裴玑数落了一顿,末了将它拎到水盆里时,它便自己抬爪抬翅膀洗刷了一番,基本不必两人帮忙。
楚明昭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主人出马就是不一样。她也想让核桃这么听她的话,但据闻灰鹦鹉只认一个主人,她大概只能当情敌了。
楚明昭坐回桌前吃糕点时,挥退了一众家下人,看着裴玑,问起了楚圭召见他的事。
裴玑道:“他今日找我,就是为着与我商量改易封地之事的,他说广宁卫太苦,要将封地南迁至中原。然而迁封地是断然不可能的。一来,父祖在广宁卫经营多年;二来,一迁封地,势必要移交兵权,这等于斩断臂膀,任人宰割。所以我与他说让我仔细思量思量。”
楚明昭想起他之前让她跟梁盈回话说襄王交代他必要时奏请更易封地,恍然道:“夫君就是想让他认为夫君迟早会应下,先稳住他,是不是?”
裴玑喝了口茶,点头道:“嗯。”
“那一旦肃王答应跟咱们联手,”楚明昭撑着桌面,身子前倾,小声道,“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起事了?我听夫君说肃世子不日就到了,那不是快了?”她言罢抿了抿唇,这还是她头一次这样直接地与他说到起兵的事。
裴玑见她睁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忍不住笑了笑,慢悠悠道:“谁说要起兵了?”
楚明昭瞠目惊诧道:“咱们不造反么?”不可能吧,不起兵费什么劲?再说了,造反大约是襄王一系的家传大业。
裴玑忽而笑道:“昭昭是不是之前便猜到了什么?”
楚明昭点头,又低了低头道:“我当初其实有点担心你把我灭口……毕竟我是你五年前秘密来京的知情人,我的身份又比较尴尬……”
裴玑示意她上前来。楚明昭不知他这是何意,踟蹰着走到他跟前,结果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
楚明昭斜签着身子坐在他腿上,感到他温热的气息撒在她颈间。她一转头,正与他脸贴脸。
“我要是打算灭口,当年就不救你了,”他凑过来咬耳朵,复又一笑,“我当初也是没想到救下的是我将来的媳妇,看来果然好人有好报。”
楚明昭默默道,何止好人有好报,你做好事还不留名,让我好找。
夏日裙衫单薄,他的手臂环在她腰间,体温透衣而来,不一时,氛围便变得有些微妙。
楚明昭发觉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这令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他之前至多不过抱着她亲一亲,动作亲昵但倒也不十分敏感。但眼下却不大一样。
楚明昭的脸颊跟耳朵正发烫,骤觉身子一轻,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抱到了软榻上。
她见他俯身压过来,忽然有些紧张,靠在迎枕上圆睁着眼睛紧紧望他。
他将她往后一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方才逗你的,等此间事了,咱们就回封地,发檄起事。我从前在存心殿住的时候,一直都觉得那里太空了。等我们回去,昭昭就跟我一道住进那里,好不好?”
楚明昭低低应了一声:“我跟你一起。”
他嘴角晕开一抹浅笑,旋即吻住她的嘴唇,将她按到了怀里。楚明昭抬手勾住他脖子,细细回应。
她正等着他进一步的举动,他的手臂却松了松。待到两人喘息着分开,她想起他那晚欲言又止的解释,还是觉着不可理解。
她想了想,故意拿话激他:“夫君真的不想试试么?我再主动一点……”
裴玑按了按额头,他哪里不想了,他当然想要她,他一直在克制。
他深吸一口气,凑到她面前道:“昭昭不会不信我那晚的话,还是认为我不举吧?”
楚明昭抿唇不语。
裴玑遽然哼道:“你回头不要哭求我停下来。”
楚明昭瞠目,这话听起来好可怕。
十五这日,楚明昭正跟几个家人媳妇料派明日做寿宴客的差事,忽有内侍来传她入宫,说皇后要见她。
楚明昭觉着新鲜,蒋氏这会儿找她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 以表字相称是含敬意的,凡人相敬而呼。身份悬殊的话,不用称表字。
比如皇帝对大臣,就不称呼表字,可以直呼其名(但一般不这么干,因为很失礼),若对方是自己老师,要表敬意也只称先生就可以。
所以魏文伦说他受不起,因为世子身份贵重。另外,长辈称晚辈也是不用表字的,自称更不用表字,因为没有自己敬称自己的道理……
☆、第37章
楚明昭坐在蒋氏身旁,听她寒暄了半晌,心里直叹气。
蒋氏跟楚圭一样喜欢伪饰。上回因着落水那件事闹成那样,蒋氏今日见了她却仍旧是笑容满面,全当那事没发生过。裴琰上寿那日的风波蒋氏必然也听闻了,不知她作何感想。
楚明昭有些不耐,蒋氏不着急她还着急呢,她还没把家里的事处置完。
一刻钟后,蒋氏抿了口茶,终于转了话锋:“姐儿说,三婶与你三叔待你如何?”
楚明昭笑着胡扯道:“自是极好的。”
蒋氏点点头,复又叹息道:“虽说姐儿与你姐姐们平素也偶有不和,但到底也还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哪能没个磕磕碰碰的,姐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楚明昭含笑点头:“婶婶说的是。”
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我就知道姐儿是个明理的。你三叔有些话要同你说。”
楚明昭一愣,这回其实不是蒋氏要找她?
约莫两刻钟后,楚圭来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