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念立马抗议,“太苦了,不想喝。”
“良药苦口。”方知行两手都递给她,帮忙暖。
赶着上班时间,巷子里有出门上班的,也有去买菜的,路过两人时皆笑眯眯,跟韩念念脸熟的还会打个招呼,对二人手拉手的亲昵动作并不为意,至多心里默认小年轻两这是处上了对象。
方知行得去上班,韩念念也要回乡,挥手道别,方知行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骑我自行车回吧,能快些。”
韩念念摆手,“这么冷的天,我跑跑路还能暖和些。”
互相道别,吃了早饭的韩念念浑身是力,往南小跑回乡。
南边市郊从纺织厂穿过,越过芦苇地,能省去大段的路程,好些返乡的庄稼人都会从这边抄近路。
纺织厂宿舍后的大片芦苇地里,韩念念看见了刘姐,还有军官同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军官同志似乎有点情不自禁,死死的把刘姐搂在了怀里...
韩念念不知道自己是该装眼睛瞎,还是过去打断,结果刘姐先看到了她,慌忙将军官同志推开,连连后退了几个大步。
既然都看到了,韩念念只能硬着头皮跟刘姐打了招呼,再看军官同志,脸上竟露出了被打扰后的郁闷之色。
刘姐不自在的别发到耳后,朝韩念念走过来,“大妹子,你这是干啥?”
“回乡,前面就是小水沟,穿过去要近一些。”韩念念指指前面已经干涸的小水沟。
军官同志大概是调整好了郁闷的心情,过来朝韩念念点了头算作打招呼,转头对刘姐道,“我...你辞职随军吧,队里我已经给安排好...”
刘姐面上浮现了犹豫之色,对军官同志难得好声好气一回,“让我再想想,你先回吧。”
军官同志看了眼韩念念,心知不是久谈的好机会,点了头,阔步离去。
等军官同志走远了,韩念念才道,“刘姐,我看军官同志好像对你存了心思,如果他未婚嫁,你们,你们一块挺好的。”
刘姐垂了眉眼,“都这么劝我,我也知道跟了他我日子会好过许多,可他家中就他一个男儿,我是已经结过婚的,还有个闺女,我们还是不合适...”
刘姐的意思,韩念念多少能明白,莫说是现在了,就是几十年后,一个未婚前途无量的小伙儿,一个是有过婚姻有过孩的女人,哪怕他们互相再喜欢,中间必然有诸多问题,首先军官同志的老子娘那一关就很不好过。
想了想,韩念念还是道,“刘姐,他要是有担当力,你就不需要惧怕别的,你先看他摆出的态度,如果他足够诚心,你再抚了他一片情意,又何苦。”
刘姐笑了,“你比我还年轻,从哪儿懂得这些。”
韩念念拍胸脯,“刘姐可别小看了我,我可是经常给人保媒的!”
话扯到保媒上,两人不觉就说多了些,不管刘姐跟军官同志能不能成,韩念念都得要先把媒人的位置先定了。
在纺织厂耽搁了会儿,赶到乡里时,已经是大中午。
在家匆匆吃口饭就去学校上下午课。
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韩念念请假次数有些多,姚校长对她心生不满,正寻思着要不要喊她谈谈话,结果对方要跟他辞职。
“干得好好的,干啥要辞职?”刚才还对韩念念有诸多意见的姚校长瞬间诧异了,还有些舍不得让她走,凭良心讲,韩念念工作方面出色,又愿意吃苦,教学又认真...
思及此,姚校长斟酌着挽留,“是不是对工资有意见了?”
韩念念忙摇头,把事说了遍,隐瞒了她在城里买了房子的事,不论何时,炫耀都不是件好事,要是传入有心人耳中,以后又是麻烦事一箩筐。
尽管姚校长再不想放人,但韩念念辞职意坚决,姚校长也没办法。
“啥时候去城里干临时工呐?”
“临时工也不好干。”
“有住的地方不?”
几个老师七嘴八舌,韩念念一遍油印期末考卷,一遍跟他们说。
外头天阴沉了起来,傍晚飘了雪花,这场雪连着下了三天,除了陈卫东每天去山上逮漏空抓野兔,其他人都窝在家里,歪炕上抽烟,要么盘腿做炕上干针线活。
小学考完试已经放了寒假,韩念念手脚冰冷,没事就坐被窝,哪也不愿去。
不过她就算哪都不愿去,也有人找上家门,要么是找她合八字,要么是准备结婚的来请她去启媒。
也是,进了腊月,各个生产队就开始分粮、杀猪又分黄豆了。
家家户户能分三五斤猪肉,黄豆背去镇上磨油,生产队的大石磨排老长的队伍,食材都有了,自然就想着娶媳妇。
年前这段时间,韩念念已经记不清喝多少家喜酒、收多少谢媒礼了。
仔细数了数手环,九十六盏!
【宿主,您这是厚积薄发,之前的忙活总算没白费。】
大年前,韩念念的手环又蹭蹭亮了六盏,不用想,肯定是孟繁宗那边又撮合成了。
可距离一千盏还是很遥远,想来想去,韩念念心里有了打算,不过要等开年之后去市里才能细细计划。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去碾谷,二十六要宰鸡,二十八把面发...
腊月二十九,韩桂娟在家忙活蒸馒头,生产队分的两斤猪肉已经到了手,黄豆磨了足足三斤豆油,地窖里的细粮还剩二三十斤,省吃俭用到年尾,再小气也不能过穷年,自然要放开了吃喝。
炒花生瓜子、熬糖瓜、蘸糯米糕、炼油渣子...
忙忙活活就到了大年三十,陈爱国爷两个去上坟,家里几个娘们坐堂屋包饺子,炉子被搬到了堂屋,铁锅里咕噜噜住着大肉块,小奶娃躺在堂屋的炕上,嘴里咿咿呀呀有声。
刚过晌午,外头就有人家噼噼啪啪放了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