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一个周末, 简伯均约容凌作为他的女伴,去参加一场舞会。
这次舞会是京中一位名媛创办的,听说邀请了不少名流, 容太太就算不乐意容凌同简伯均走得太近, 还是替她挑了一身最合适的舞裙。
西式的白色纱裙层层叠叠,腰肢紧束, 裙摆上花纹繁复, 在灯光下闪耀出光芒。
容凌的长发高高挽起,就像是即将迈入婚礼殿堂的新娘。
“真是便宜简家那小子了。”容太太道, “既然你们都有意, 那什么时候让简家的人上门,把你们的亲事定下来”
“妈。”容凌瞥了她一眼,“这事不急。”
“哎唷我怎么能不急你都这么大把年纪,和我打麻将的那些太太们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只有我还是老样子,从前我催你哥, 他也是不急不急”
容太太话说过头, 嗓音戛然止住。
容凌却像是没听到般, 俯身穿上高跟鞋“我出去了,你以后少熬夜打麻将,对身体不好。”
“小孩子还管起大人的事来了”方才还说容凌年纪大的容太太又改口, “你呀, 操心好你自己就行。”
容凌深深看了容太太一眼, 没说什么, 先下楼了。
简伯均的轿车就等在门外,扶着容凌坐上车后,他低声道“你猜得没错, 金树良今晚也会出席舞会。”
“金树良滥情好色,这种猎艳的场合,他肯定不会错过。”容凌道,“到时候,就按照我们说好的来。”
“容凌”简伯均似有几分犹豫,“你确定要这样吗,我担心你”
“没关系的。”容凌低头,抚平自己的裙摆,“相信我,绝对万无一失。”
她的话语莫名带着安抚人的力量,简伯均平静下来“好,就照你说的办。”
别克车开到举办舞会的洋楼时,外面已经停满了各路轿车。
容凌在简伯均的搀扶下走下车,顿时便吸引无数艳羡的目光。
一走进舞厅,更是吸引无数道注视。
对于这些眼神,容凌早已习以为常,举办晚会的夏小姐今天穿的是一条旗袍,她施施然走上前,笑吟吟道“容小姐,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容凌点点头。
夏小姐又将目光移向简伯均“伯均回来这么久,邀请你好多次,今天总算舍得上门了”
她语气里的亲昵毫不遮掩,容凌眉头微微一皱,流露出几分不悦。
简伯均似是没有察觉“不好意思,之前有些忙。”
“那日后再叫你,可一定要记得来啊。”夏小姐继续道,“好几年不见,你在外面学医这么久,倒和我们这些朋友生疏了”
说起往日的旧事,简伯均也不再那么客气,滔滔不绝地和夏小姐聊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身旁的容凌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简伯均忙翻身去寻找容凌,找了好半天,才终于在花园的角落里找到独自一人的她。
“阿凌。”简伯均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与你有关系吗”容凌冷冷笑了下,“你大可以继续找那位夏小姐,继续陪她聊下去,简伯均,你今晚带我来参加这个舞会,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简伯均百口莫辩,“你误会了,我和夏小姐之间根本没什么,不过是从前”
“你以为没什么,我看那夏小姐对你可有情有义得很呢,连中学那些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容凌却浑然不信,“我当然不该留在那儿碍你们这对鸳鸯的眼。”
“容凌”简伯均终于忍无可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我日日把你当菩萨一样伺候着,你还想怎样”
“好啊,你果然演不下去了是不是难不成是我求着你伺候我的分明是你自己上赶着来伺候的,眼下你不乐意,倒成我的不是了”
“我”简伯均被容凌的巧舌如簧打击得半个字说不出来。
容凌不知从手上取下什么,扔到他面前“这是你今日送我的手链,拿回去这种谁都可得的东西,我不要。”
像是在说手链,又像是在说人,简伯均将手链捡起来,咬咬牙道“好,既然你如此无情,连我的半句解释都不愿听,那我们就此之后,再无任何瓜葛。”
说罢,他抛下容凌一人,转身大步离开。
徒留下容凌一人,失魂落魄地坐在花台边。
不知坐了多久,后面的草丛传来一道脚步声,容凌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谁在哪儿”
“可真是有缘分呐。”回答的人正是金树良,“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简家少爷呢,怎么抛下你一人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容凌并不拿正眼看他“与你无关。”
说完这句话,她理了理裙摆,头也不回地走进舞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