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米高的孤峰,在有高级轻功又有地方可以借力的情况下,想要成功攀爬上去的难度,真的并不算是太高。
而亲身实践告诉赵彦,梯云纵确实是个长于攀爬的高级轻功。
提着两柄沉甸甸的杀人凶兵,一口气纵上孤峰之顶的赵彦,豁然看见在孤峰假山的顶上,有个仅能容下四五人小坐的天然平台,而一僧一俗正各据一方对坐着。
那一僧,长的白白胖胖,但看体型那就是个弥勒,只是鹰视狼顾的模样,将弥勒之感破坏殆尽,让其整个形象变的阴沉,他显然就是那位觉非国师。
至于那一俗,自然就是拓跋薇薇的父亲,上柱国拓跋原野了。
怡然侧坐着的拓跋原野,年龄出乎赵彦预料的年轻,看起来不过就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虽然穿着宽袍大袖的衣衫,而且面色明显有些苍白,但却是个剑眉星目符合早期武侠片侠士形象的帅哥。
赵岩注意到,在拓跋原野的背后,是那颗迎客松模样的古松,有一柄赤红若火的宽刃重剑,斜倚着。
“客从何处来?”
赵彦观察觉非国师与拓跋原野时,先入为主的两人也在观察着赵彦,但问出这句话的人却不是拓跋原野,而是鹰视狼顾的觉非国师。
“从来处来。”
赵彦几乎想都不想,就打了个在地球世界上被封为经典,同时也因为太经典而烂了大街的机锋。
“哦?”赵彦机敏的回答,似乎出乎了觉非国师的意料。让他轻轻的哦了一声,于是原本随意坐着的他。将身姿调整成了正式的倨坐,然后才继续问道:“又往何处去?”
这可真是……配合。
赵彦都快又要忍不住吐槽了。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模样,是在微微一笑后答了句:“当然是往去出去。”
“上柱国,此子与我佛有缘,你便不要与我佛争了罢。”
觉非国师看向依然闲适侧坐的拓跋原野,石破天惊般的就是这样一句。
“不然。”拓跋原野终于说话了,他的语声显的有些低沉:“有缘无缘,冥冥之中皆有天意,此子持神剑而来,体内蕴苍玄之气。与觉非你家之佛的缘分,太浅、太浅。”
拓跋原野一连说了两个太浅,那意思就再明显不过,总结起来那就是——秃驴你休想。
“我佛慈悲为怀,众生只要一心向善,便可立地成佛。”
觉非国师却并不打算放弃。
拓跋原野似乎懒得在和觉非打哑谜,所以他将视线落到了赵彦身上,开口就是一句:“少年郎,你一心向善否?”
厉害!
人不可貌相啊这是!
如此狠的问题直接推给本少爷。简直无论这么回答,都要得罪一个的节奏啊这是!
“那就要看怎么定义善了。”
所以赵彦毫不犹豫的耍了个滑头。
“哦?”拓跋原野似乎也来了兴趣:“少年郎,善就是善,何来怎么定义一说?”
“不不不。拓跋上柱国你错了,善从来都是个相对的概念,就像没有黑暗又何谈光明?没有战争又何谈和平?没有杀戮又何谈救赎?没有堕落有何谈升华?”
赵彦却正色反驳道。一连串的排比倒也显得气势十足。
“拓跋兄,此子与我佛有缘。有缘呐!”
大约是让拓跋原野吃瘪,是件很让人身心愉悦之事的缘故。觉非国师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
“明善恶之辩,岂不是一心向善?”觉非国师继续说道,并转头看向了赵彦:“少年郎,老衲缺一关门衣钵弟子,你愿担此弘扬我佛之重担否?”
“这个……”赵彦转了转眼珠,委婉的答了句:“国师垂爱小子不胜感激,只是我六根不净留恋红尘,满脑子都是娶妻生子钟鸣鼎食的欲念,实在是无法挑此重担。”
此言一出,觉非国师还没有什么反应,拓跋原野就已经放声大笑了起来。
“觉非大和尚,你强行逼人落发三十年,可曾想过如今权倾朝野,却还有会被如此干脆明白拒绝的一天?有趣,有趣——咳、咳咳……”
放声大笑的拓跋原野,最终似乎是被呛到了,所以在咳嗽声中不得不停止了对觉非的奚落。
“不着急少年郎,我们有的是时间,迟早有一日你会明白红粉骷髅、水月镜花的道理,到那时——你自会皈依我佛的。”
那鹰视狼顾的觉非国师,似乎并不因为被拒绝与嘲笑而恼羞,反而是展现出了一代宗师的气象,朝着赵彦淡淡一笑并缓缓起身。
而这时,落在后头的拓跋薇薇,终于也磨磨蹭蹭的用轻功纵上了孤峰之巅。
听到了些只言片语的拓跋薇薇,环视了下峰顶就大概弄清楚,峰顶究竟是什么个状况,于是她径直走到了她父亲拓跋原野的身边站定,默然盯着赵彦等赵彦的下个反应。
“心中有佛,皈不皈依都是佛徒;心中无佛,皈依了……又能如何?”
而赵彦的回答,却是一句反问。
“一切邪魔外道,只要皈依了我佛,迟早就能被我佛感化,成佛徒化护法乃至菩萨!”
觉非国师眉头一竖,一股子信我者生不信我者死的气势,便蓬勃而发!
而赵彦,觉得压力好大。
但赵彦的压力,却并不是因为被觉非国师的气势所慑,而是他惊讶的发现在觉非国师气势高涨的此时,被白丝绢刀套所包裹的灵刃长刀,居然……在发光!
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