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邱艳往旁边的沈聪看了眼,扯了扯嘴角,却听沈聪道,“我弄碎的,你嫂子拿她放钱,我觉得没多大的用。”邱艳嘴角抽搐,把盒子带去了灶房,只能当柴火烧。

家里的钱,以前放哪儿,还是放那儿,从青禾村回来,沈聪又开始忙了,整日早出晚归,晚上明显回来得更晚,邱艳明白他坚持夜里回来是担心她和沈芸诺,劝他忙得晚了不用回家,沈聪当着沈芸诺的面点头,背过身,照样我行我素。

入冬后,天色阴阴沉沉的,邱艳和沈芸诺早上在家里洗衣服,下午去山里挖野菜,日子闲了,去山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一下午,两人手里提的篮子都装不满,邱艳寻思着,再过些日子,山里的野菜怕会被人全挖没了。

这晚,大半夜院外才传来沈聪的声音,她裹着衣衫出去给他开门,道,“我和阿诺两人在家不觉得害怕,天黑了,你就住镇上,夜里下雾,路不好走,不用着急赶回来。”

“不碍事。”沈聪拍了拍肩头的雾,“往后,我尽量早些时候回来。”每年入冬后就是他们最忙的时候,赶在封山前把赌场的债要回来,要不回来的也要赶在年前,一年有一年的债,不能留到明年。

放下手里的篮子,看邱艳欲出门,沈聪皱了皱眉,“你回屋睡着,我自己来就成。”天冷,她进进出出容易着凉,屋里烧了炕,待身子暖和些了,他才去灶房打水洗漱。

折身回来,邱艳躺在床上,睁眼望着他,沈聪挑眉,“怎么了?”

“没。”这几日她心里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明日还出门?我想去镇上逛逛,买些布回来。”沈聪穿得单薄,邱艳想给他做身袄子过年那会穿,再者,这是她嫁到沈家第一个年,年货得置办齐了才好。

沈聪脱了衣衫,灭了灯,躺下,翻身对着她,“再过十来日就封山了,镇上赶集的人正是最多的时候,你买什么和我说,我顺路捎回来。”镇上摩肩接踵,邱艳身板小,周围人挤她两下怕就站不稳脚跟。

邱艳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才道,“不若还是忙你的事儿,我和阿诺去就好。”她自己逛心里踏实些,让他捎,邱艳不太放心,怕他又去偷。

“随你吧,睡了。”沈聪翻身,渐渐阖上眼,不再理会邱艳。

很快,身侧传来呼吸的均匀声,邱艳想起一件事情来,沈聪他们忙得脚不离地,顺风赌场那边也该去青禾村要债了吧,不知邱贵欠了多少银子,不要牵扯到沈聪才是,伸手晃了晃沈聪手臂。

“什么事?”

听他声音带着困意,邱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你睡吧。”邱老爹说不告诉沈聪,她琢磨着,先知会声比较好,以免到时真出了事儿。

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床畔空空如也,邱艳没有多想,起床穿好衣衫,推开窗户才发现天空飘起了毛毛雪花,她探出个身子喊了声,“阿诺……”

“嫂子醒了,过会儿就吃饭。”

“你哥哥呢。”往回,沈聪都在灶房帮沈芸诺生火,这会儿不见他人,邱艳心里觉得奇怪。

沈芸诺扭头,小脸冻得通红,“出门了,说赌场出了事儿,走饭都没来得及吃。”

邱艳心咯噔下,想起邱贵欠债的事儿,心里愈发不安,“阿诺,我二堂哥借你哥哥名义向赌场借钱的事儿,你和他说了没?”

沈芸诺一脸迷茫,摇摇头,小声道,“邱叔说不告诉哥哥,怎么了?”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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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诺嗯了声,继续做自己的事儿,邱艳趴在窗户边,冷意袭来,她哆嗦了下身子,心突突直跳,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拐去灶房帮沈芸诺生火,“下雪了,咱今日不出门,明早赶集,你和我一块如何?”这几日正是置办年货的时候,她待会好好清理清理,家里缺什么,及时买回来,封了山,什么都难买,村里倒是有铺子,东西贵不说,也不如镇上齐全。

“好。”

雪愈发大了,外边天寒地冻,邱艳去草棚下整理柴火,家里的柴是沈聪从山里砍回来的,码得整整齐齐,在邱家,她不怎么注意家里有多少柴火,邱老爹屋里舍不得烧炕,只最冷的那几天,邱老爹会生火烧炕,其余都忍着,邱艳看沈聪穿得单薄,不只沈聪,沈芸诺穿得也不厚,沈芸诺屋里烧了炕不觉得冷,沈聪整天在外边风吹雨淋的,身子怕受不住,不由得问道,“阿诺,往年,你哥哥屋里烧炕了没?”

沈芸诺一怔,思索了会儿,认真道,“甚少。”从现在开始到年前,是沈聪最忙的时候,回到家倒床就睡,有时她算着时辰,会早早把炕烧起来,两回沈聪不回家,她就不烧了。

邱艳心知便是如此,叹了口气,愈发打定主意要买厚一点的棉布回家给沈聪做衣服。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不一会儿天地已银装素裹,收拾好家里,邱艳找了以前的衣衫出来缝补,上回去山里刮破的衣衫还在衣柜里搁着,左右无事,邱艳一并拿了出来,和沈芸诺坐在炕上,暖烘烘的,边说话,边做针线。

沈芸诺手脚快,即使缝补衣衫,她也能把针线捕捉痕迹的遮掩过去,邱艳看得啧啧称奇,观察了会儿,自己动手却是不行,沈芸诺沿着口子镶了花边,她不会。

沈芸诺留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水润的眸子光亮起来,“嫂子放那儿,待会我帮你,也就一会儿的事儿。”沈芸诺低下头,手法熟练,邱艳摇摇头,“不了,我先弄着好了。”

中午,雪不见停,邱艳和沈芸诺吃了午饭,在屋里商量着找点事情做,沈芸诺心灵手巧,剪了不能穿的衣衫做了朵绢花出来,邱艳甚是喜欢,让沈芸诺教她,准备给柳芽和莲花一人做一朵。

漫天飞雪,呼啸的北风刮着雪上蹿下跳,白雪铺盖的林荫小道,一男子快速奔跑而来,男子身后不远处,追来一帮人,握着棍子,嘴里骂着粗话,男子回头,茫茫雪色中,一**人追着不放,心里害怕,脚下不稳摔倒在地,这时候,后边传来大声的嘲笑,男子快速的爬起来,顾不得拍掉腿上黏的雪,摇摇晃晃的越过拱桥,奔向村里,在一棵树下,男子走上前,焦急的问着,待人抬手比了方向,低下头,狂奔起来。

听到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沈芸诺手指打滑,针刺入肉里,邱艳惊呼声,搁下手里的针线,拿过她的手指一瞧,白皙的手指上多了鲜红的血点,她抬头看向窗外,拧紧了眉。

院外的人该是着急,暴躁的踢着门,沈芸诺不安的调整了下坐姿,穿鞋下地要去瞧瞧,邱艳拉住她,推开窗户,侧耳听着外边的声音,喊了声,“谁啊。”

雪大,盖住了声音,邱艳听不出来者何人,家里就她和沈芸诺,不会贸然开门。

“艳儿,是我,二堂哥,快开门让我进去,快。”邱贵不安的踢着门,声音愈发高昂,隐隐的,能听到一帮人缓缓而来的脚步声,他后退一步,双手环胸,闭上眼往门上撞去,门牢固,一丝松动的迹象都没有,邱贵慌了,“艳儿,快开门,求求你了。”

邱艳站在院子里,透过门缝,能看清门外人的鼻子,“二堂哥,你来做什么?”邱贵欠了顺风赌场的银子,照理说,顺风赌场的人该上门讨债才是,她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昨晚想和沈聪说声也没来得及。

“艳儿,快开门,快啊,后边有人追我。”

邱艳手放在门闩上,听了这话,急忙把手抽了回去,手竟然有些许颤抖,“你说后面有人追你?”

“艳儿,快开门,快点。”

邱艳站着没动,雪落脸上,一片冰凉,“是不是赌场要债的人来了?”想着那帮人的厉害,邱艳转身就跑,贴在门缝上的邱贵见她转身,愈发急躁,大声呐喊起来,“艳儿,艳儿,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邱艳气得浑身发抖,去灶房拿了菜刀出来,站在门口,戒备的望着门口,屋里,沈芸诺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轻轻喊着了声嫂子,听到回应后,一步一步走了出去,邱艳将菜刀放在旁边凳子上,哆嗦着嘴唇道,“没事儿,我二堂哥,不用理她,阿诺,你回屋继续缝补衣衫,我在外坐会儿。”

沈芸诺摇了摇头,听着院门口不断传来的撞击声,声音打颤,“他会不会把门撞开冲进来?”

邱艳心里没底,想着当日沈聪自己踢了一脚门皆纹丝不动,斩钉截铁道,“不会,你哥去镇上请人做的门,哪会被人撞开。”说完这句,察觉门那边没动静了,左侧的栅栏微微晃动,邱艳大惊,“邱贵,你想做什么?”栅栏是两圈竹子围成的,邱贵如果撞开栅栏就遭了,抓起凳子上的菜刀欲奔过去。

“嫂子,他撞不开的,别担心。”沈芸诺瑟缩的拉着邱艳的手,小心翼翼的望着微微晃动的栅栏,当初,围栅栏的时候,沈聪担心栅栏不够牢固,学有些人家,外两道竹子中间围了圈带刺的植株,不过,人家围植株是为了好看,沈聪砍回来的植株却是死的,当柴火烧易刺着手,沈聪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果然,她的话刚说完,只听门外传来男子颤抖的暴怒声,渐渐转为无力的祈求,“艳儿,我求你,开开门好不好,我求你了。”

邱艳不为所动,只听着门外又有声音响起,“哟,继续跑啊,我倒是瞧瞧你能跑到哪儿去,怎么,你小堂妹不给你开门啊……”

男子声音猥琐,邱艳拧紧了眉,拉着邱艳,提着刀,转身进了屋子,啪的声,将这道门一并关上了,她担心的事儿发生了,竟然有胆子把人带到这边来。

在窗下坐下,这会儿听着外边的声音有些模糊了,断断续续的,邱艳正犹豫要不要走出去听个仔细,事情牵扯到沈聪,她不得不听清楚了,邱贵破罐子破摔,把所有的事儿推到沈聪头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