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笑道:“子瑞兄此言差矣,不是茶好,而是水好,此水乃是山中灵泉,不管沏什么茶味道都是甘甜清涩。”
“哈哈……”这话引来杜伯爽朗的笑声。“你这娃娃真是好见识呀!几日前兰州暴雨,我观那雨势判断并非天水,而是地水,想来是有人惹到了黄河中的铁头龙王了,他老人家又要发难了。请问,是在坐的哪位呀?”
哎哟?无双心中一哆嗦,真是遇见了高人啊!想不到这黄河岸边上的问水人这般了得。
“呵呵……晚辈初来乍到,可能是哪里得罪了河神,这才引得他老人家降罪于我,我是不想连累两岸百姓受灾,所以来求杜伯给指条明路。”无双客气道。
“可别这么说话,我老头子就是一个渡船的,又不是活神仙,指什么明路呀?管不了了,管不了了!老了,老了!”
无双又说:“杜伯既然已经金盆洗手,又何故院中晒着这么多的渔网呢?老手艺人一辈子都无法放下这些,您呀,心念着黄河呢,我们也不强求您出山相助,只想问问您,这黄河大王和铁头龙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我无意中触怒了黄河的河神,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啊可以弥补的。”
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又说了会儿话,这功夫太阳就落山了,窑洞里也点起了灯泡,看来今夜众人必须在此地过夜了。
杜伯说并非不想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黄河边上有黄河边上的禁忌,黄河大王也罢,铁头龙王也罢。它们都是黄河中修行千年的精怪,惹上了就难以脱身。别说你们了,当年我每次下水,也得问河神,若是河神老爷心情不好,我便不能下水。
正说着话,外边传来了哭闹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跑的鞋都丢了,也不敲门,直接就冲了进来。
西北山里人不讲究那些,性格粗狂不修边幅,这女人身板子结实,一看就是常年干活晒在太阳下边的,她跑了一身汗,脚上一只鞋估计也是这么甩丢的,跑进来后呼呼重喘着,胸前的两个下垂的大奶子来回晃荡。
无双下意识又盯了一眼蓝彩蝶胸前,幸好这死丫头今天穿了内衣。
“杜伯!救命呀!救命呀!”女人跪在杜伯面前哇哇大哭。
“刘寡妇?你……你咋来了?你这是跑了多远呀?快坐下来说话,到底咋地了?”原来这是刚才那老汉村里的刘寡妇,刘寡妇两年前死了丈夫,身边只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村里的寡妇总爱被人说三道四,这不,她一进院,刚才那个老汉就盯着她的一对大奶子目不转睛的看。
刘寡妇也顾不得那些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她儿子狗蛋掉进了黄河里,至今还没回来,人找了不少,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水的,黄委会的电话也打了,那边下班了,也没人接电话,她无奈,只好跑了几十里山路来找问水人杜伯。
“老杜呀,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那狗蛋是刘寡妇唯一的亲人呀,这娘俩可怜,无依无靠的,你就行行好帮帮他吧。”这老汉姓周,人很善良爱管闲事。
第8章 水鬼索命
杜伯皱了下眉头晃了晃大脑袋背着手来回在院子里踱步。
“老杜,别犹豫了,再犹豫人就死了!就算你不愿意下水,你给出个主意也行呀?”周老汉急道。
无双心想,人都掉水里那么长时间了,早就淹死了,估计现在连骨头渣子都被大鱼啃光了,还怎么救呀?不过看杜伯的神情好像怎么还有门?难不成他一个问水人能起死回生?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你这老东西懂个屁,别瞎掺和。”杜伯白了一眼老周,然后问那陈刘寡妇说:“你且先说说,狗蛋子是怎么掉进河里的?什么时候的事?”
刘寡妇回忆说,刚才她在家准备做饭,几个平时玩的比较好的娃娃来找狗蛋去河里抓虾蚂,说是这几天黄河涨水,水底下的大虾蚂全都被冲到岸上了。
虾蚂是啥呢,一个地方有一种叫法,我们东北叫那东西虾爬子,有生活在淡水里的也有生活在海水里的,海水的虾爬子最香,价格也高,一般老百姓在市场上不容易买到,通常买海鲜的都会批发来大量淡水虾爬子,然后把淡水虾爬子养在一个大水池子里边,水池子里边放满了海水,一天后就可入市贩卖,味道虽然差了一点,不过不是真正的食客也唱不出来啥。
虾蚂就是这东西。
您想啊,这大西北黄土高原多穷啊,老百姓平时最常吃的就是拉面和饽饽,那时候可不像现在,顿顿大鱼大肉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黄土高原寸草不生荒凉至极,老百姓自然是穷了。所以,虽然说没像几十年前刚建国时候那么贫瘠,但却跟大城里里的酒肉生活比不得。能吃上虾蚂那都得赞一个月钱,这白来的虾蚂能不诱人嘛。
“狗蛋,别往水里去呀,上两天我听杜伯说黄河大王又要收人了,你就在岸边上捡几个就回,听着没有?”刘寡妇话还没等说完呢,小狗蛋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他家离黄河岸边不远,走道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脚程,平时老百姓们经常去河边捞鱼也就习惯了。再说在河边上长大的孩子基本都会水,只要不往里头去没事。
狗蛋跟着几个小伙伴兴高采烈地跑到了河边上,那时候太阳刚落山,远处一抹残阳红彤彤的,晃的河滩上一片金光十分好看。
河滩上松软的沙土里有许多小东西,什么河螺,小螃蟹,小虾小鱼,靠水边上的人就有这点好,吃鱼不花钱。不过虾蚂可很少见,因为这东西只有每年产卵时才游上岸。
小狗蛋子和几个小伙伴在河岸上转了几个来回,都没有发现有虾蚂的踪迹。几个胆大的伙伴就说咱们往河里走几步摸摸看,一般这东西不会露头的,肯定是在浅水区呢。
几个孩子不是没有忌讳,在黄河边长大的孩子从小都听父母们说了黄河中的禁忌。只是这浅水区浅到啥地步呢,也就是刚到小孩的膝盖位置,这么浅的水肯定不会有事。
孩子们嘻嘻哈哈一边打闹着一边就伸手在浅水下摸索,不大一会儿就有了收货,其他孩子连续都摸了四五只虾蚂了,那虾蚂是又大又肥,看的狗蛋只流口水。于是狗蛋着急了,又往河里走了两步,这河水可就漫过小孩的腰了,小孩能有多高啊,其实水也不算深,虽然黄河水质不好,但这么浅的水几乎都可以看到河底下的脚丫子。
他往前一迈步,突然就觉得脚丫下踩到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被他的小脚丫一踩还往后缩了下。虾蚂?狗蛋赶紧把手伸下去捡。
虾蚂都藏在水下的沙子里边不露头,他把手插进沙子里一抓……
“救我……救我……”狗蛋的叫喊声响彻河滩,几个小孩都是一边大,从小一起玩起来的,谁不会水呀?一开始大家回头一看,狗蛋在和里边扑腾,以为狗蛋在跟他们闹着玩呢,
可狗蛋呼喊的声音越来虚弱,身子是越陷越深,眼看着脑袋已经沉入水底,身体逐渐远离了河滩。几个小孩一看,不好,可能真是碰上啥了。就一齐冲过去救他。
黄河边上长大的孩子都不娇气,小孩们也不懂啥叫害怕,一个个冲上去就钻进水里边去拽狗蛋。好不容易一个冲在最前边的孩子抓住了狗蛋的手,他使劲儿往后拉扯,可不管怎么使劲儿,狗蛋也不知道咋地了,就跟他唱反调,使劲儿往水里拽他。
不,不是狗蛋拽他,而是狗蛋的身体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正托着他的身体往水底下去呢,谁碰他就也被拽着一起往下去。
“快过来帮我,太沉了!”那孩子也没明白过来咋回事,还呼喊同伴呢。四五个半大孩子,一个抱着一个的腰,跟叠罗汉寺的,孩子虽小,可架不住多,这么多个半大孩子好歹也顶两个大人的劲儿了吧?但就是这样,狗蛋依旧拽着他们几个继续往黄河深处而出,眼看着,脚底下就要踩空了,浑黄的河水已经呛进了嘴里。
水下边的狗蛋也没了动静,咕嘟嘟往上冒着水泡。孩子们可吓坏了,也不知道第一个是谁松了手,然后紧接着所有小伙伴全都松手了,头也不回的撒腿就往后跑。
这不,就找到了狗蛋娘刘寡妇,刘寡妇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和里边闹水妖,水妖抢走了狗蛋,他先是求了村里的几个打鱼的渔民,但那几个人却说没用,河神带走的人谁也抢不回来,除非你去找找杜伯,也许还有点希望,但希望渺茫。
当妈的,谁能看着亲儿子就这么被妖精给拖走了?就算真是死了,那也得给儿子收尸不是。
杜伯静静地的听着,中间没有插一句话,听刘寡妇说完后,他又问这孩子的生辰八字。
刘寡妇一边说,无双这边也在心中暗自给狗蛋算。按照金点术里的说法,这孩子阳寿绝对不会低于五十岁,五十岁是一个坎儿,过了五十那就是奔七十了。一生中虽没有什么大财,可却也没有什么大灾,这种命叫平命,普通老百姓的劳碌命。
第9章 君子之约
果然,杜伯这边也算出来了,他说这孩子命中不该有此劫,既不是命里带的,那就有机会。
“杜伯,求求你了!救救我那可怜的狗蛋吧,你要啥都给你,再不行您老一辈子孤苦孤苦伶仃的,我给你暖炕头也行啊。”刘寡妇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说出口,听的杜伯脸上红一阵绿一阵的,人家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娶媳妇吗?这话说的太不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