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装聋作哑,宁樱想应付了事,宁樱可不是省油的灯,老夫人想拿捏她都没成功,胡氏三言两语想拿捏住宁樱,道行差了点,她这个侄女,没两分手段怎么可能哄得谭慎衍为她神魂颠倒,把长公主都惊动了,宁静芳败在她手里实属必然。

柳氏和胡氏想到一处去了,在避暑山庄胡氏没少看谭慎衍和宁樱走在一块,谭慎衍没有正式介绍,她不信宁樱身边的丫鬟不会打听,宁樱充耳不闻,她可不会怜香惜玉放过她,又道,“你如何认识陆夫人不认得我,还真是个好借口呢。”

被点名的陆夫人也一脸好奇的望着宁樱。

“这不难。”宁樱害羞的笑了笑,转身,目光落在正和程婉嫣低头耳语的陆琪身上,顿时,所有人了然,陆琪有七八分像陆夫人,认识陆琪,哪会认不出陆夫人?

胡氏没想到她的刁难在宁樱那成了她知书达理的梯子,看众位轻轻点头,眼里流露出真心实意的赞扬,她比吞了苍蝇还难受,昂着头,声音较之前大声了些,“倒是个蕙质兰心的,难怪慎衍亲自向老侯爷求了你,我和他父亲也放心了,快过来让我瞧瞧,这么好的姑娘,可便宜了我家慎衍了。”

胡氏话锋一转,绕到了二人亲事上,一改方才的剑拔弩张,态度亲昵许多,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的话一出,在场脑子转得快的夫人微微变了脸色,胡氏的话看似没什么,细想就知其中的深意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竟然是谭慎衍自己求来的,多少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叫人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谭慎衍和宁樱做出什么私相授受的事情来,逼着谭慎衍娶她。

外边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姑娘,不都是这样吗?先温香软玉的伺候男人,待男人离不开她了就恃宠而骄想要进府,哄得男人晕头转向,其中好几位夫人吃过那种苦头,故而看宁樱的目光带着些许不善。

胡氏笑得和蔼可亲,顺势滑下手腕上的镯子,准备等宁樱走近了给宁樱戴上,镯子不值钱,是当年胡家给的陪嫁,嫁进侯府她从没戴过,想着来宁府让白鹭找出来的,就为了给她这位未来的儿媳妇呢。

什么人配什么首饰,这镯子,衬宁樱。

宁樱依旧站着没动,脸上的笑冷了两分,美色不减,反而增添了分凌厉之美,嗓音更是如黄莺高歌,较之前更轻柔细美,“樱娘也听谭侍郎说起过,老侯爷年轻时去过蜀州,说蜀州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故而给他说亲时,打听到樱娘在蜀州长大就想上门提亲,先让樱娘去宁府,借故问蜀州的地貌风俗,实则……”说到后边,宁樱有些说不下去了,缓缓垂下头,脸颊升起粉色的红晕,若枝头初开的桃花,美得精致动人。

在场的夫人们都痴了一瞬,宁樱和谭慎衍说亲前的确去过青岩侯府,京城稍微有风吹草动大家都盯着,尤其是青岩侯府,那会儿京城上下等着抓青岩侯府的错处,想将青岩侯府一网打尽,故而,老侯爷找宁樱说话,很多人心里都好奇,直到后来,长公主来宁府为谭慎衍求娶宁樱,大家才如醍醐灌醒,老侯爷是自己相看孙媳妇呢。

宁樱也算在世家夫人中周旋过十年的人,哪会不明白众位夫人的心思,话说一半留一半,留下的她们自己想,不管想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比她直肠子的说出来效果好多了。

她是老侯爷看上的,和谭慎衍没多大的关系,胡氏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不会顺着胡氏的思路走,绕开问题,避重就轻的引开话题打对方的脸才是关键,胡氏是谭慎衍名义上的母亲,亲事却是老侯爷张罗的,其中隐含的意思就多了。

胡氏容不下谭慎衍这个继子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胡氏暗暗咬牙,倒是她小觑了宁樱,将镯子重新戴回手上,笑眯眯道,“这事儿父亲与我说了,本来让我上宁府的,那段时间府里忙得不可开交,这才劳烦长公主走一趟。”

镯子滑至手肘,她不着痕迹的拉下衣角盖住,她打算的是装作喜欢宁樱这个儿媳妇把手里的镯子送出去,在场的夫人都是识货的人,瞧见她送的镯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宁樱太过狡猾,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去,她再送镯子,就是给老侯爷没脸了,老侯爷看重的孙媳妇自己却踩上一脚,传到老侯爷耳朵里,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老侯爷看似不问世事则府里的事儿什么都瞒不过他,胡氏心里怵老侯爷,便是谭富堂,也不敢忤逆老侯爷,她哪有这个胆子。

宁樱脸上一红,夫人们心里略有遗憾,还以为胡氏和宁樱争锋相对互不相让,胡氏的话明显是越过话题不想聊了,宁樱心思重着呢,细想胡氏话里的意思,宁樱轻描淡写避开了不说,还提及老侯爷,老侯爷什么人?皇上只差没当亲生父亲供着了,老侯爷看重她,谁敢说半句不是?而且宁樱的话有技巧,她哪怕是瞎掰的,她们也不可能上门向老侯爷求证,由着宁樱说了算。

胡氏,算是输了。

秦氏上前拉着宁樱,一副与有荣焉的口吻道,“不是我说,小六刚生下来那会长得就比别人好看,你们没瞧见老侯爷上门提亲时的场面,侯爷也来了,那一箱一箱的彩礼,饶是我见多识广,都忍不住看花了眼呢。”

秦氏这话多少有吹牛的成分,青岩侯府的彩礼贵重不假,她见多识广这个就有待商榷了,毕竟,守着刘菲菲的嫁妆过了一宿害得自己病了一场,之后话里话外都是刘菲菲的嫁妆值钱,不比青岩侯府给的彩礼差。

宁樱倒不是损秦氏眼皮子浅不认识好货,一个人的眼力有限,好比一个乞丐,他觉得金子最珍贵,你给他一块价值千金的沉香木他说不准当成取暖的柴火烧了,刘菲菲的嫁妆真金白银,绫罗绸缎是秦氏见过的听说过名头舍不得买的,秦氏来看当然值钱。

若不是宁樱见识过世家的品位,对青岩侯府的彩礼她也欣赏不来,看不到其中一些东西的价值。

秦氏夸大其词惯了,宁樱见怪不怪,仍然低着头,装作一脸娇羞的样子,胡氏会做戏,她也会,井水不犯河水,胡氏敢招惹她,她不会有所顾忌而退让,丢脸也是胡氏没脸,她怕什么?

陆琪站在陆夫人身侧,心里藏不住事儿,问宁樱道,“六小姐别忘记了四物汤的方子,不如现在与我们说说,我娘也好奇着呢。”陆夫人每天操持的事情多,坐久了,小腹肉软嘟嘟的掉着,春日的衣衫比不过冬衫,肚子上隐隐露出一圈肉来,带着衣衫起了褶皱,不管穿什么都不太好看,宁樱身段窈窕,陆琪认定四物汤有塑身的功效,迫不及待想让宁樱说说。

陆琪的话勾起陆夫人的兴致,“什么四物汤?”

陆琪三言两语就将宁樱的话说了,不只是诸位小姐,在场的夫人都来了兴致,胡氏坐着没动,脸上的情绪也些许松动,动了动唇,想开口问宁樱要方子,女为悦己者容,谭富堂房里是有妾室的,不过胡氏手段好,没惹谭富堂厌烦,换做其他夫妻到她和谭富堂的年纪,早已没了年少时两情相悦的情分了,几乎都是各忙各的,小妾姨娘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她去,膝下有嫡子嫡女傍身,哪有心思花在争风吃醋的份上。

而且,男人嘛,到了一定年纪,多少会力不从心。

金桂唤人回桃园问闻妈妈要了,算着时辰估计还要等上一会儿,宁樱笑道,“四物汤是小太医调制的,听说对身子好,陆小姐再等会儿吧。”四物汤的好处,宁樱一时半会说不上来,闻妈妈心里该是清楚的,起初闻妈妈端给她喝,她不太乐意以为是中药,尝了口,清甜爽口,和闻着的味儿不同,倒也不反感,喝了一段时间,头发黑亮不少,她自是欣喜不已的。

“哦?”陆夫人来了兴致,对薛墨的医术自是信得过的,“六小姐常常喝?”

在场的人夫人都不是十三四岁年轻的小姑娘,私底下也会琢磨各式各样保养的法子,陆夫人是日日不离燕窝的,看宁樱的容貌身段,对四物汤升起了极大的兴趣,不过,她不好坦言说是自己想喝了,只道,“琪儿像我,喝水都会长肉,看六小姐婀娜多姿,四物汤该是能塑身的吧,琪儿真瘦下来,她可得念着你一辈子的好。”

男人嘛,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女人嘛,都希望得到男人的认可。

黄氏平日里也喝四物汤,不过和宁樱的有所不同,她喝了一段时间,气色好了许多,眼角长出来的斑也没了,浑身上下通泰舒畅,委实神奇得很,她接过话道,“当日小太医也给我开了方子,调养身体的方子因人而异,你们别听樱娘瞎说。”

薛墨给她开的是桃红四物汤,她脸色暗淡,开始长斑,薛墨给她开的方子主治这两样的。

陆夫人更好奇了,“不知宁三夫人可否与我们说说方子,府里也有大夫,回去问问他们,是药三分毒,入口的东西当然要谨慎,说开了不怕大家笑话,我鼻子两侧长了淡淡的斑,寻常都拿脂粉盖着,可总有盖不住的那天不是?”

陆夫人的话得来好些人的赞同,殷切的望着黄氏,催促道,“宁三夫人与我们说说吧。”

宁樱起了头,黄氏就没想独占着方子,红唇轻启,缓缓道,“熟地五钱,当归五钱,白芍三钱,川穹三钱,桃仁三钱,红花两钱,因着个人体质不同,酌情增减些,入口的汤不能含糊了,找大夫问问吧。”

在场的人不懂药理,一次记不住,让黄氏重复一遍。

美容养颜,亘古不变的话题,每每说起保养美容,女人都有说不完的话,看黄氏不藏私,众人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平心而论,谁有点本事都喜欢藏着捂着,生怕被人学了去,一山不容二虎,恨不能自己一个人漂亮其他都是丑的,黄氏和宁樱能大大方方和她们分享,能不让她们欢喜吗?

胡氏面上淡淡的,脑子却转得快,生怕漏掉其中一味药,同时又对宁樱嗤鼻,难怪她长得花容月貌,竟然是靠着药物的关系,胡氏看不起谭慎衍的眼光,还以为他找了个多倾城倾国的人,不靠药物滋补着,不知如何难看呢。

和胡氏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卓娇,她十六了,宁娥还没给她挑着合适的亲事,见着谭慎衍后,她一颗心都落到谭慎衍身上了,夜夜梦到谭慎衍轻唤着她名字,薄唇微张,柔情款款的呢喃着她的名字,说喜欢的人是她,他和宁樱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卓娇烧心烧肺的疼,恨不能毁了宁樱那张脸,如今得知她是靠喝药得来的脸,心里不屑,假以时日,她定会美过宁樱,还怕不能得到谭慎衍的心?

宁樱敢把薛墨的方子坦坦荡荡告诉大家不是没有好处拿的,薛庆平一颗心在药圃的草药上,只靠着太医院的月俸哪儿足够,薛府名下有药铺,四物汤的方子传出去,薛府的药铺在京城会大火一把,她和黄氏算帮薛墨招揽生意了。

围绕着美容保养的话题,众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宁樱留意着外边小路,看闻妈妈穿过拱门,她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闻妈妈给宁樱熬的四物汤是谭慎衍送的,具体的功效没有说,闻妈妈想着谭慎衍不会害宁樱,就给宁樱喝了,宁樱容貌长开了,身段更是好得没话说,她暗暗欢喜呢,结果宁樱没心眼,这么好的方子要分享出去,看宁樱莲花移步由远及近,闻妈妈矮了矮身子,小声嘀咕道,“小姐怎么想着把方子送出去,那可是谭侍郎让小太医开的,传到谭侍郎耳朵里还以为小姐不珍惜他呢。”

闻妈妈是过来人了,这爱慕彼此的男女毫无理智可言,为了点小事就能争得面红耳赤,闻妈妈眼里,这药方就跟谭慎衍送宁樱的玉佩一样,宁樱转手赠给别人,谭慎衍知道后心里铁定不痛快。

宁樱听出闻妈妈话里的意思,脸色微红,“哪儿跟哪儿啊,不过一个方子能有什么关系?”想到谭慎衍现在都没消息来,宁樱担心的同时又暗恼谭慎衍说话不作数,心思纠结着呢,她想好了,宁静芸真要嫁给苟志的话,她和黄氏说去昆州送亲,借故去看看谭慎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