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都是他的气话,京中好儿郎虽然是多,可家世清白的看重女子的家世,人品出众的相貌不一定清秀,算来算去,长相家世人品都好的,还真没有多少了。
这样凤毛麟角之中,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能够真心待乙儿,能满足这个条件的人才是真的少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乙儿,老母亲更是日日念叨,他也想过若是乙儿和昊霖能成,还真是最好的姻缘了。
只可惜,昊霖他是知道的,人品端正却木讷了一些,才学也算不得好,别说乙儿不喜欢了,就是看着也配不上她这样的人品。
一时之间,萧梁忠百感交集,就好像回到了萧清荷入宫的时候,他真是整宿的睡不好,明明娶她的人是全大周最尊贵的人了,他还是处处都不满意不放心。
她是没得选了,对方是皇帝你没法拒绝,但乙儿还有机会啊,可别因为一时的感动就错误的当成了喜欢。
“你真的喜欢乙儿?”
顾洵身处这样的地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就连安宁郡主都说非他不嫁,他真的会愿意为了乙儿放弃一切吗。
“是,萧世叔说的对,京中比我年轻比我家世好的儿郎不少,可我胜在家中人丁简单,又没有外家纷扰,乙儿若是嫁过来便是家中主母。上无长辈要侍奉下无亲戚周旋。而且我父母一辈子相守,从未纳过妾室有过通房。我也会像我父亲一般,一生一世只爱乙儿一人,白首不相离,还望箫世叔成全。”
萧梁忠一愣,这么仔细听起来,还真是没有一点可以拒绝的啊!
好到如果萧清荷没有出嫁,他都想把家里的女儿都嫁给他了,晃了晃神,险些就真的脑子一糊涂点头说好了。
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与我在这说这么多口舌是没有用的,我只是乙儿的舅父,她的父亲尚在,我没有权利做主她的亲事。但作为她的舅父,我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你最好能记住今日说的话,若是有一日我发现你违背了今日之言,不管你是什么帝师还是大臣,我都会替乙儿出这口气的!”
默默的握紧了双拳,想起了当年他妹妹出嫁时的样子,匆匆一别一晃已是十多载了。
看着乙儿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萧若岚,他方才才会这么的激动。
顾洵认真的又磕了一个头,乙儿的嘴角一直上扬着,舅父这是心软了!两个她最重要的男子,能和睦的相处,这让她很高兴。
“乙儿,你跟舅父回去住吧,顾府即便是再好,到底不是自己家啊。”
乙儿却摇了摇头,“舅父,在事情都了结之前,乙儿都不能回去了,正是因为是家,我才更不想给家里带去麻烦。”
“上回你舅母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真相,才会说了那些话,她的心肠并不坏的。”
萧梁忠以为她是因为上次宋氏的话,才会如此的坚持,可乙儿还是摇了摇头,她当然知道宋氏的心不坏,不然萧清荷也绝不会被养成这样的性子,她是个好人,只是太过执着罢了。
“箫世叔,前几日,有人来府前闹事,是司天监李家的人,晚辈觉得,乙儿最近还是待在顾府的好,不是晚辈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有晚辈在他们一时还不敢真的动手。”
萧梁忠虽然不知道李家为什么会上门闹事,但也觉得顾洵的话没错,他到底是人微言轻,没有能力保护乙儿。
看书萧梁忠的泄气和自责,乙儿又安慰了几句,萧梁忠这才好了一些。
又说了一会话,主要是萧老夫人的身体如何,“你外祖母可想你了,上回是一时接受不了,你母亲的死讯才会昏厥了过去,现在已经好多了。”
天色暗了下来,萧梁忠就不好一直待着了,站起来要辞行,才想起来今日来还有一件要事,“对了,再过几日,是你表姐的婚期,若是你能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次他能下定决心过来,还是因为萧清雪提议的,不知她如何说服了宋氏,可能是因为内疚连宋氏都同意让乙儿参加婚宴。
乙儿和萧清雪的关系一向不好,可又从未见过人家出嫁是怎样的光景很是好奇,最为重要的是,她也想外祖母了。
听说她的近况和老人家疼爱她的样子,就觉得她病了这么就不回去看她,真是大大的不孝了。
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萧梁忠就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她愿意回去,说明是真的没有怪这个舅父,实在是太好了。
顾洵有些不放心,也不怪他草木皆兵,现在是时局就是让他无时无刻的不敢松懈一分。
“晚辈不知能否有幸陪同乙儿参加。”可乙儿又一副很想去的样子,顾洵算了算日子,到时候和陛下请个假陪着她一块去才放心。
看着乙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再加上确实是非常时期,萧梁忠即便是想说不行也说不出口了,“顾大人能到访,是下官的福气。”
听听这个称呼,这是即便奈何不了顾洵,也还是在为了这件事生气呢!
约定了时间,乙儿就将萧梁忠送到了门口,顾洵不想打扰他们说话,就远远的看着。
萧梁忠自然是要交代乙儿不要离顾洵太近,就算都在顾府,也每次身边要有其他人才行,这叫避嫌。
“舅父,我们是在离开萧家之后才互通心意的,您不要太过的自责了,而且,是我先向阿洵表露心迹的,我很喜欢他,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和母亲一样,不会错的。”
萧梁忠还能说什么呢,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什么都知道,反而更让人心疼了。舅父不自责,舅父只是有些感慨,一转眼乙儿也快到嫁人的年纪了,舅父这是不舍得你呢。”
没有再多说,就目送着萧梁忠离开了顾府,才往府内走。
随着她的离开,原本寂静的顾府周围,有什么东西迅速的朝着街巷的深处湮没了身影,好似没有出现过一般。
萧梁忠走了之后,乙儿又重新拿起记录的册子,将今夜的天象一一记录了下来。
等到记录完才有些后知后觉起来,“阿洵,方才舅父说表姐出嫁是哪一日来着?”
顾洵看她写完,以为是乙儿想准备贺礼,“五日后,若是你一时不知道送什么,我库房里还有许多易宝,平日里都放着没用,你挑着拿去送了便是。”
“五日后?”乙儿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小册子,怎么这么巧。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顾洵这才发觉好像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本子,上面写的天象有异就是在五日后,“事有蹊跷。”
乙儿手掌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突得抬头深幽的眼神看着顾洵,突得冒出了一句,“也不知萧清雪婚事的日子是谁挑的,就是门口卖糖画的李哥,都能比他挑的日子好。”
“娘亲别是着了风寒,你们这些丫头一个有用的都没有,瞧见我娘衣裳穿的少了,不知道提醒她加吗。”
大长公主欣慰的露出了笑容,“维儿别怪他们,是娘自己忘了披外衣了,驸马你瞧瞧,维儿到底是要成亲的人了,就是懂事了不少。”
田维自小就知道怎么哄自家娘亲高兴,这会看她心情好,就忍不住粘在她身边,“娘,您之前可是答应过儿子的,只要我娶了那萧家的女儿,就什么都答应我。”
大长公主心情好,这又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自然是什么都千依百顺的,都忘了当初是为什么会非得取个小官的女儿。
“我院子里那个金兰,怀孕了。”大长公主眉心一皱,一个喷嚏又要打出来了。
“这怎么能行,你妻子都还未过门,怎么就怀上了,避子汤你都没给她喝吗,你院里不是只有个瑶瑶吗,这个金兰又是哪里来的!”若是生个女儿也就罢了,若是男孩,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