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将黑,我又昏昏沉沉睡着了。睡得不踏实,总是惦记身上的两样至宝,一个是通灵镯,一个是那莫名其妙的黑色物体。
这觉睡得,总觉得有人进来觊觎,有眼睛在房间里飘荡,我从睡梦中惊醒,外面泛起了鱼肚白。抆抆头上的汗,坐起来心神不宁。
屋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可昨晚那种被偷窥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我再无睡意,靠在床头玩手机,不知不觉刷到吃早饭的时间,保姆叫我出来,我这才趿拉着鞋下了床。
二楼的客厅摆着餐桌,魏真和陈美羽母女俩已经等候多时,李大民坐在旁边,和她们说笑。见我过来,大家问我怎么样。
我说应该没大事了,就是有些昏沉,现在还跟做梦似的。对了,陈叔叔呢,他没事吧?
李大民道:“他已经还阳,有意识,但是情况……糟糕,一会儿吃完饭,咱们一起去看看他。”
这顿饭吃的默不作声,大家都没有说话,能看出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
吃完了早饭,保姆收拾碗筷,我们几人到了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门打开之后,里面传来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魏真淡淡地说:“你们陈叔身上开始糜烂,实在太臭,只能用藏香来压一压。”
她带着我们走进去,我拉着李大民走在最后,低声说:“魏阿姨怎么态度变了?”
前面的魏真居然听到了,回头笑笑,“美羽,你告诉他。”
陈美羽瞪了我一眼:“我妈已经知道林晓慧的事了。”她补充了一句:“我告诉我妈的,这样的事我不想瞒着她。”
我看了看李大民,李大民做了个无奈地耸肩动作。
屋子越往里走越臭,正中一张大床,挂着蚊帐,里面隐隐有个人躺着。
魏真用一根杆子挑起帐帘,她连手都不愿碰,嫌脏,这两口子的情分也差不多到头了。
帘子挑开,我探头看了一眼,立刻感觉两腿酥麻,站也站不稳,几乎要跌跌摔倒。
床上躺着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成个人形,全身包裹着白色的绷带,连头部都缠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嘴巴和鼻子的孔。这个人在床上不停蠕动,像是一只怪异的大虫子。
“爸!”陈美羽眼泪刷一下出来了,她和老爸还是有感情的。
魏真本来非常冷酷,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伤感,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的女人,把脸侧过去,不想细看。
“疼~~疼~~”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白色绷带下面传出来,能听出陈建痛苦至极。
“为什么,”他虚弱地说:“让我还阳。回来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魏真冷冷地说:“你不要这么自私,回来也要为了我们娘俩考虑,下午公证处的人就会到,你把遗嘱签一下。”
“我知道。”陈建低低地说:“上一次我死的太匆忙,这一次我会做好所有的安排,你不要担心。”
“这是你应该做的!”魏真声音发尖:“你看看你都做过什么!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要不是姑娘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她有点动情,努力克制自己:“看在夫妻一场的面子上,我不说你什么了,这次你能活回来,我也不会虐待你,会找人好好伺候你的,这个放心。”
“我放心。”陈建哽咽着:“我是罪有应得。”
说了几句话,魏真带着我们出了房间。等关上门,我压抑的心情才有些缓解。刚才在屋里就跟喘不上气似的。
魏真看着我和李大民,淡淡地说:“让两位小兄弟见笑了。这次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九死一生,顺利地把他从死亡状态挽救回来。我很感激你们。阿姨本来应该给你们更多的酬劳,但现在这种情况,要重新分配财产,很多事千头万绪,暂时就这样吧。两位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咱们不着急这一时,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了。”
李大民笑笑:“既然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要撤了,这几天也感谢你们的款待。”
魏真看着他,点点头:“小李你是聪明人。”她又看看我:“小林也辛苦你了。”
我客气地回应,好说。
魏真先回去了,陈美羽留下来,有些歉意地说:“我妈这几天打击有点大,你们多多担待。”
我叹口气:“美羽,你不应该把你爸爸的丑闻告诉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