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了赵小雯几句,尽到责任想抽身而走,可赵小雯抱着就不撒手,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李大民坐在一边椅子上,并不催我,若有所思想着什么问题。
赵小雯发泄了一会儿,我被她抱得实在难受,好不容易劝好她。我给李大民递个眼神,意思是赶紧走。赵小雯忽然说:“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李大民看看我,笑着说:“人家要加你微信,赶紧的吧。”
我本不想加的,可想到如果解铃回来,肯定会联系赵小雯,到时候还真就需要她。通盘考虑后,还是加了微信。
我们出门的时候,赵小雯还在那哭。我有些担心,喃喃说她没事吧。
“你放心吧。”李大民说:“她不会出事的,要出事也是三个月之后,到时候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我们从楼里出来,外面天光已亮,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上班的人群,迎着朝阳,环卫工人出来打扫这座城市。我和李大民找了一家早餐铺子,吃着油条喝着豆浆,每一口在我的感觉里都是无法形容的美味。
经历一夜漫长的冒险,我身心疲惫,享受着油条酥脆的口感在嘴里爆开的感觉。
“大民,你不赖我吧?”我说。
李大民吃完了,斜靠在墙上点燃一根烟,“有什么可赖的,赌输了和你没关系,是那个解铃不讲究。”
他摇摇头:“其实我早就应该料到,还抱着幻想解铃应该不是那种人,没想到他就是这种人!”
“如果换成你是他,你会做出什么选择?”我问。
李大民笑:“我会和他一样。”顿了顿:“我和解铃属于同一种人。”
“什么人?”我略带讽刺地说。
李大民道:“我们都是有德之人,立了德。”
“啥意思?你们还有德性?”我觉得李大民脸皮太厚了,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笑:“所谓立德,不是世俗观念里的道德,那些都是狗屁,都是穷人的借口。我说的‘德’是放在老子‘道德经’里来看,是懂的遵循正确的规律法则来办事。立了德就会有清晰的目标和做事最佳方法,不会轻易被外人左右,也不会被其他人的行为所影响,并能不断完善心中的‘道’。”
“和世俗的道德有冲突吗?”我问。
李大民抽着小烟,吐出烟圈,“世俗的道德其实就是主流价值观,你没发现吗,每个时代都在变,甚至每十年都在变,现在的时代更狠,几乎三年就能刷新一次三观。你要是跟着这个走,一辈子只能在人群后面喝汤,第一拨永远也不是你的。林聪,你现在的思维方式应该有点自己的东西了,立了德才立了主心骨,才能不带着主观的标签来评价某个现象。慢慢学吧。”
我若有所思,他说得在理,我还是持保留意见。解铃的行为怎么看怎么不符合契约精神,我并不觉得他做的是对的。
如何立价值观,一个人一个法门,就算和李大民辩论一个月,也未必能辨清楚。我不想再谈论这个,便道:“大民,跟你说个事,很秘密的事,这件事我没和陆佑师兄说过。”
李大民问是什么。
我把赵小雯第一层梦境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黄腾拜白茧,如何切手指供奉,如何击败东南亚妖僧,以及最后封印赵小雯的记忆和能力,这些事情我仔仔细细都跟李大民说了。
李大民听得手里的烟灰都多长了,根本没注意到,最后落到裤子上这才发觉,赶紧掸掉。
“你认为梦里的这一切都是现实里发生过的真事?”我问。
李大民若有所思,好半天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八九不离十。黄腾确实少了半截小手指头,这件事极为隐秘,赵小雯是怎么知道的?所以说,梦里很多细节都是真的,倒也未必全是臆想。”他揉揉眼:“老林,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和其他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解铃也知道。”我补充。
“他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爱知道不知道。”李大民说:“你想想,黄腾现在家大业大,在社会上身份超然,他的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一旦传出去,老小子恼羞成怒,对咱们没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还是少干。”
我们又聊了聊,从早餐店里出来,我问他在赵小雯的梦境迷宫里,都经过了什么考验。李大民没说,告诉我过一段时间再解密,现在时机未到。
嘿,我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我什么都和他说,他反而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