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化成的小男孩手疾眼快,竹竿顺手而出,拦在女孩的面前。
我反应也快,一脚踢开杆子,硬生生把女孩推到水里。就在这个瞬间,人偶师猛地抓了一下女孩的肩膀,能清清楚楚看到在她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漆黑手印。
女孩陡然落水,呼吸不畅,上下直扑腾。
人偶师笑:“你还真是心狠,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呢,对一个女人这么下手,难怪单身。”
“你太多话了吧。”我冷冷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冤有头债有主,和外人没有关系。”
“呦,还挺爷们。那走吧。”人偶师道:“为了证明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现在是出魂状态,我会把你的魂儿带走。你的肉身自然知道魂儿在哪,自会找来。如果肉身没来,说明你不是我要的人。”
“然后呢?”我问。
“那你的魂儿我就随便处置了。”他朗声大笑。
他用力一撑杆子,小船徐徐而动,顺着河飘远了。
我头疼欲裂,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外面天色还是黑黑的,看看表已经到了下半夜四点多钟。
我躺在沙发上,姓黄的女孩躺在脚边,睡得正熟。我没有惊扰她,从沙发上下来,只觉得浑浑噩噩,头重脚轻。
我不太清楚自己目前是什么状态,感觉少了点什么,我知道自己的魂儿已经被人偶师神不知鬼不觉摄走了。
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对劲,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似乎没了,大脑一片空白,追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像是一瞬间得了重症失忆症。
我深吸了口气,接下来的动作纯碎是下意识,我穿好衣服,到里屋抱来毛毯,盖在熟睡的女孩身上,这时,我看到在她的肩头好像有个隐隐的手掌印。我没细想,丧失了进一步思考的能力,浑浑噩噩出了门,一路摇摇晃晃坐电梯下楼。
到了外面,天色墨黑,深冬寒风劲吹,大街上少有人行。我像是傻子一样,顶着大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踯躅前行。
一辆辆夜车从身边划过,每辆车都有一个故事,都在深夜寻不到归宿。
走了很长时间,我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他捡直了往北开。司机皱眉像看傻子一样看我,说哥们你没事吧。我泛着恶心,头晕晕沉沉,躺在后排座一动不想动,只重复一句话,捡直了往北开。
司机说,哥们你这个样子我可不敢拉。我看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强忍着不适,尽力控制着自己,掏出手机对着前面的二维码扫了一下,给司机转了二百块钱。“这些钱,你就捡直了往北开,我说停再停。”
司机几次犹豫,终于扛不住金钱的诱惑,踩了脚油行驶在茫茫的路上。
我在后排座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身体里有了感应,抬起眼看向外面,窗外景色十分陌生,马路两旁的树木枯败,不远处是个村镇。天已经亮了,晨雾蔼蔼,一些农家三轮车来往于路上。
“就是这里。”我说。
司机转过头看我:“兄弟,你没事吧。”我说没事。
“这里是城郊,你给的二百本来没用完,但是我不能带空车回去……”司机说着,我摆摆手打断他,示意不要这个钱了。我没有力气再和他说什么,从车上下来后,出租车一溜烟跑远了。
我摇摇晃晃顺着小路往里走,绕过村庄到了后山,上百座野坟若隐若现在荒野山丘之中,天空阴冷,树木枯败,见不到一个人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向着这个方向走,下意识感觉自己的魂儿就在这里。
走了很长时间到了半山腰,就看到前面山壁上隐隐出现了一排类似栈道的东西。
那是一个个木板,镶嵌在崖壁上,外沿没有任何遮拦,类似于古代的栈道。木板层层登高,山底一直延伸到悬崖的高处,那里狂风劲吹,能看到栈道尽头处,露出两扇破败的道观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