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没有回家,半路打了辆车直奔解铃的家里。
到他家已经下半夜两点多,开门的是皮南山,这胖子睡眼惺忪,如果是别人估计他早就火了,看到是我,只是沉默了一下,招招手示意进来。
我惊讶地说,皮爷你不是在深山里参加星系计划吗?
皮南山打个哈欠:“没有鸟意思,你们都回来了我还在那干嘛,成天闲的蛋疼。”
客厅里解铃正灯下看书,这么晚了他没有睡。看到是我,他没有惊讶,好奇地问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家里睡不着。”我刚从外面进来,几乎要冻透了,浑身的寒意全部冒了出来。
“睡会吧。”解铃放下书:“你不要过分焦虑,也不要心急,着急也没用。天亮就出发,恐怕要遇到很多波折,你目前这个状态可不行啊。”
皮南山在旁边道:“林聪,我跟你们一起去,行不行?”
解铃皱眉:“真是给你闲的,留下来看家。”
“你算说对了,我就是闲的,大冷天小麻将不打,跟着你们天南海北的闯空门,就是他妈闲的!”皮南山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定了,我也去。林聪,走,咱俩睡会儿,一起抱团取暖。”
我苦笑一下,“谁跟你一起睡。”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进到里屋去睡觉。在解铃家里入睡,特别舒服和安心,没有噩梦,睡得又香又沉,起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
我们三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在外面吃了早餐,皮南山不知从哪倒腾来一辆破旧捷达,解铃开车,带着我们一起去江下镇。
按照地理来说,我们江北市位于长江北面,靠近江中。江下镇顾名思义就是江的下游,真要过去也是相当的远。
路上皮南山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跟着去?我摇摇头,心说话你就是闲的,表面还得对他尊敬。
皮南山道:“小林同志,你有所不知,我认识江下镇的首富,以前他还是地赖子的时候我们打过交道,让我一顿臭揍,后来他改过自新,靠着我的激励成为了首富,你说他应不应该感谢我?”
我听得浑身刺挠,心里说,还感谢呢,他不放狗咬你就算不错了。
皮南山洋洋得意,对我说:“这次过去也是帮你,江下镇算是工业重镇,好几万人呢,你上哪找什么,什么来着……”他拍拍开车的解铃,解铃道:“狗妖。”
“对,狗妖。”皮南山说:“有我这层关系在,保证通行无阻。”
我没心思和他逗咳嗽,看他那么热情,简单捧了两句。皮南山拍着我的肩膀:“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打起精神来,看你衰得这熊样,能办成也办不成了。”
解铃通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问我怎么了。
李大民折磨孔令的那幕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就折腾出来,闹心。这事不好和他们说,只能应付地说,没休息好。
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江下镇。真如皮南山所说,这地方太大了,远远就看见烟囱林立,黑烟滚滚。才下过雪,满地的雪都不是白色的,而是被运煤的车子压出深黑色。
皮南山问我怎么找狗妖,我哪知道,便看向解铃。
解铃道:“根据线索来看,狗妖已经在这里年头不短了,妖物在人间是极不安分的,它必然会闹出点动静。我们先打听打听,镇子里有没有算命看事的,看得比较准的,应该都是有仙家附体,挨个找吧。”
“大海捞针,这些偏门也不好找,要有个当地人做向导。”皮南山清清嗓子:“我建议你们两个跟我走,咱们去找首富,他是本地的坐地户,打听几个算命的还不跟玩一样。”
解铃也没有太好办法,让皮南山指路,我们开着车七扭八拐到了镇子的富人区。
这片区域都是小别墅,远离污染的镇中心,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我们来到一处别墅,皮南山看看说就是这儿。他过去敲门,好半天从里屋出来个老娘们,牵着一条大黄狗,不耐烦地问你们找谁。
“赵老嘚儿在不在?”皮南山说。
这老娘们马上就皱紧眉头,看皮南山全是敌意,“你谁啊?”
别说人家不愿意听了,我在后面听着也不是味,在江北市的土语里,嘚儿指的是男人那玩意,就跟骂谁老二似的,带有一定侮辱性的口吻。
“我是他爹!你告诉赵老嘚儿,说他爹来了。”皮南山大大咧咧口无遮拦。
“滚!”老娘们爆出粗口:“哪来的臭要饭的,滚蛋!要不然放狗了。”
“我曹,”皮南山卷着袖子:“姓赵的不认爹了,让他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秃头大叔,腆着草包肚子,肩膀搭了件黑貂,不耐烦喊:“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