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铁轨,保持安全距离。再看向远处那人,他躺在铁轨上一动不动。
皮南山搓着牙花子:“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我们向那个人走去,还没走到一半距离,远处灯光闪烁、铁轨震动,黑夜里一辆庞大的绿皮火车以极高的速度奔驰而来。
火车来的方向是从我们这边来的,也就是说先经过我们,然后再奔向卧轨的那人。
火车如同钢铁巨兽一般到了,迅速从我们的身边抆肩而过,声音震耳欲聋,车身刮起来的风刺痛了脸。
眼瞅着这么长一列火车直奔那人而去,我们几个大声招呼:“火车来了,火车来了,快跑啊!”大晚上的,加上寒风凛冽,铁轨声震耳,我们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火车头以极高的速度杀到了,迅速穿过那一片区域,具体怎么样看不清,只见长长的货车厢从我们面前掠过。
那人死没死不知道,怕是凶多吉少。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我在想一个问题,一个人被火车压过后能变成什么样,必然死无全尸。
等了好半天火车才过去,我们再看向那里,人已经没有了,周围也没人影,实在无法判断这人死不死。被火车碾碎了,照样也看不见人。
我们走过去,借着月光观察那段铁轨,一时看不到血肉模糊的痕迹,大家面面相觑。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树丛瑟瑟作响,从里面爬出一个人来。这人满身都是树枝,刚才一定是躲避的很匆忙,才滚进了树丛里,极其狼狈。
皮南山一看到这个人,大吃一惊:“鸟爷?”
这人看到皮南山,上下打量一下,“呦,这不是皮爷吗?”
两人赶紧装模作样互相握手,互相寒暄,致以最高礼仪。
皮南山哈哈大笑:“这就好办了,都是老朋友。我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鸟爷,算是咱们市数一数二的大法师,本事绝对是真金白银,不是骗人的神棍。”
鸟爷呵呵笑:“不敢不敢。”
解铃上下打量鸟爷,伸手和他相握。鸟爷十分客气,也和他握了握。解铃忽然道:“鸟爷是哪一派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鸟爷呵呵笑:“你也是。恐怕我们是同宗同派。”
“阴差吗?”解铃笑着问。
鸟爷脸色一紧,看着解铃,又看看我们,“没想到遇到高人了,一语道破我的身份,我就是十阴差之一。”
我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鸟爷也是阴差?!细算算我现在已经认识了八个阴差。第一个认识的是王月,她现在还困在中阴之境里。第二个是马丹龙。第三个是钟叔。第四个是陈美羽。第五个是黄腾,已经挂了。第六个是圆通和尚。第七个是不夜天,他也挂了。第八个就是眼前的鸟爷。
十个阴差论神通,不夜天第一,论境界圆通和尚为翘楚,论关系自然是陈美羽和王月,论江湖资历那是钟叔。只是不知道眼前的鸟爷,以什么见长,他能和这些高人并列十大,自有其过人之处。
我轻声说:“不夜天也是阴差。”
鸟爷一震,看向我,凝视着问你认识不夜天?
“他已经死了。”我说。
鸟爷又是一震,问怎么回事。
皮南山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说此地非是讲话之所,另找地方叙旧。我们几个人一起往回走,皮南山和鸟爷关系不错,问他刚才卧轨是干什么。
鸟爷道:“当着各位高人不说假话,我最近新收了一个冤魂女大灵。此女怨气很足,是百年老鬼,我要化解她的怨气费了很大力气。刚才和她打了一赌,我要卧轨等火车。如果我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她就答应我老老实实去超度。”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皮南山抽口冷气说:“鸟爷,你这也太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了吧。”
“唉,”鸟爷摇摇头:“冤魂也是生命,我用神通强压自然也能压,但那是欺她。我答应她有此一赌,输了又何妨呢,无非我也变成鬼。刚才就在火车过来的瞬间,不知她怎么想的,放过我了,跟我说愿意超度轮回,我再最后一刻才将将躲开。”
解铃严肃起来,抱拳说:“鸟兄真是至情至性。”
鸟爷哈哈大笑:“我其实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喜欢成年人的圆滑,做事太随性子,让各位高人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