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1 / 2)

张南华听了我的描述,决定帮我。他告诉我们,他和陈菊的师父曾有过一面之缘。别看见了这么一面,两人相谈甚欢,属于忘年交,还差点拜了兄弟。

真要论起来,张南华算是陈菊的师叔。我心说话,这师父也挺不着调的。

“陈菊和王一安到底是属于哪种流派?”皮南山问。

“算是萨满教。”张南华解释:“从内蒙那边过来的。具体的修行法门我没有细问,我和他们师父聊的都是江湖事,对修行很少谈及。”

他打电话给陈菊,陈菊在附近很快到了,我们济济一堂。张南华的引荐下,众人重新认识,陈菊放下心来,叙说起整个原委。

她确实是出自古萨满教,发源于关外,后来分成很多支派,有的去了东北,有的去了南方,而他们这一支流落到了江北。传到她师父这一辈,已经人丁稀落。她的师父姓苟,一共收了三个徒弟,入门的大弟子就是王一安,第二个是陈菊,最小的还有个小师妹。

小师妹没怎么深入修行,只是挂个名,现在是大学老师,并没有涉足江湖。

王一安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师父逐出师门,到底是什么原因陈菊也不太清楚,师父没细说过。

王一安离开师门后,就出国了,据说是去了东南亚。直到师父过世,他才再次回国,这两年折腾起来,被尊为大师,是很多有钱有权人的座上宾。

今天本来是陈菊作法,已经把这活儿接下来。王一安突然出现,抢班夺权,硬是把陈菊挤走。

陈菊是敢怒不敢言,当初学艺的时候,她就对师兄的一些做派和行为非常看不惯,同时也有点怕他。

“为什么怕他?”皮南山好奇地问。

陈菊叹口气:“你们不知道,师兄这个人一向独来独往,很难接近。他当初被逐出师门,我多少听了些耳闻,他修了别的门派法门。”

皮南山哼了一声:“我看这个人鬼里鬼气的,一定是练偏了,这才被师父逐出门去。”

解铃问,你们当时在船舱里说什么了,他是怎么说服你的?

“他说他有急需,必须要接下这单活儿。谁拦着都不行。他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陈菊忧心说:“我现在成家了,有小孩,犯不着和他这样的人硬杠,他爱接就接吧。”

她说完之后,包间里陷入沉寂。

我心头沉甸甸的,现在就差最后一个恶鬼了,偏偏多出这么个王一安。要想顺利带走恶鬼,首先就得把他解决掉。

大家简单商量了一下,解铃决定今晚出江,趁夜色把恶鬼提前搞定。

张南华告诉我们,他认识一个老船工,是混迹江口超过四十年的老水鬼,很早就在江上做摆渡,可以请到他来夜晚驾船,安全系数会提高很多。

我感激涕零。

张南华叹口气:“这是我最后能帮到你的,一会儿火车我马上要离开江北,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咱们兄弟……”他看看包间里的这些人,抱抱拳:“就此别过吧。”

他安排好了船,把老船工的电话留给我,便告辞离开,提着包先走了。

陈菊见张南华离开,她也告辞,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再和她师兄王一安斗法的时候,千万不要提她,王一安报复心极强,而且做事没底线,她怕对家里不利。

等他们都撤了,我们几个人喝着茶,继续休息。中间解铃和皮南山出去了一趟,很长时间才回来,拿着大包小卷的东西,都是晚上作法用的。

很快入了夜,大家出发再次赶奔江边。

到岸边码头的时候,有一艘柴油船等候多时,船头亮着疝气灯,一个健硕挺拔的老头站在那里。

我们提着大包小卷到了,老头搭好舢板,帮着我们上了船。我们问老头怎么称呼,老头道:“我姓赵,你们管我叫老赵就行了。张南华嘱咐过我,你们年轻人都是做大事的,我只负责开船,其他不问。”

老赵进船舱里开船,大半夜的寒风凛冽,江面已经看不到什么船了。

我们所在的柴油船畅行无阻,突突突开向了第三大桥。

解铃站在船头,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香烛祭品这些东西,还有长明灯,毛笔朱砂和符纸。随着小船靠近大桥,他嘴里念念有词,抄起一张符纸,提起毛笔,饱蘸朱砂,在纸上“刷刷刷”画了起来。

我们在旁边看着,没有人说话,只有江风吹过的声音。很快一张符写好了,他往水里一扔,只见符咒冒着烟火落进了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