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开始(1 / 2)

我赶忙伸出手,嘴里不能说话,只发出“呜呜”声音。

赵雅淇泪如雨下:“小乞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说话吗?你的儿子,你的亲生骨肉都要死了,你还不说话?!”

我手在颤抖,紧紧咬住牙关,就是不说话。

赵雅淇一声叹息,转过身把孩子扔下楼去,就在这一刻我已经做了决定,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过去,在所有人的惊呼中纵身跳下高楼。

我在孩子飞在空中即将下落之际,用手把孩子极为艰难地托回了天台,孩子正砸在赵雅淇的身上,顿时哇哇大哭,不管受没受伤至少得救了。

我悬在半空,和赵雅淇隔空相望,下一秒钟我掉了下去。赵老嘚儿、赵雅淇还有很多人都趴在天台上看着我下落。

下坠之势极快,他们在迅速变小,大概就几秒钟,我感觉全身重重一疼,那种疼无法形容,是分崩离析之疼,全身每个骨节似乎都摔碎了。疼痛刺入骨髓,又刺入神经最深处,瞬间眼前一片黑色。

我知道,我死了。

这个过程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永恒,也可能是瞬间,我混沌在一片黑暗里。我就是黑暗,黑暗就是我,下一刻有了知觉,慢慢睁开眼睛。

我发现自己坐在老宅的客厅里,沙发的另一头有个女人,正凝视着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凝神去看她,这一看全身剧震,我颤抖着嘴唇,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想起孟婆不能说话的规矩,几经颤动眼泪流下,始终没说话。

对面这个女人正是我的妈妈,孙小娟。

妈妈看着我,眼泪也夺眶而出:“聪儿你可以说话了,你救回妈妈了,我回来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声哭出来,过去一把抱住妈妈,紧紧搂着她,声音哽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眼泪哗哗流出来。

妈妈抽泣着,摸着我的头发,哽咽着说:“好孩子,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两年了,两年了,她躺了两年,我心痛了两年,两年里风风雨雨经历这些事情,没有一天我是开心的,是放松的,头上像是顶着巨大的紧箍咒,今天终于可以释放出来。

“聪儿,你知道吗,妈妈犯错误来到这个地方,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咱们这个家,想着你。”妈妈哭着说:“妈妈知道你能把我救出来,妈妈就等着,等着你长大这一天,妈妈终于等到了!”

我没有说话,只想这么静静地握着妈妈的手,好半天我沙哑着说:“妈,我累了,咱们能回去说吗。”

我知道这里还是中阴之境,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妈妈点点头,爱怜的抚了抚我的头发,一个人站起来走向内室。我正要跟过去,她摆摆手,轻轻说去医院接我,我们回家!

下一刻我出了定,缓缓睁开眼睛,还坐在解铃家的客厅里,旁边是皮南山。屋里点着灯,光线柔和。

我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你去了整整一夜。”皮南山说。他来到窗边,嘱咐我先闭眼。我刚闭上,他拉开了窗帘,外面的晨光顿时透窗而进,照在眼皮上,亮亮的,暖暖的。

我缓了片刻,睁开眼睛。

皮南山什么也没问,只是敲敲桌子:“你稍等片刻,我出去买点早餐。”

他扶着我站起来,然后出了门。我坐在椅子上,头还有点晕,想着入中阴之境的点点滴滴,救出妈妈的全过程,现在回忆起来,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种种滋味,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又不知如何描绘,千万言语只换来一声叹息。

皮南山把早餐买来,饼子油条热豆浆,我们两个谁也没说话,拿来就吃,从始至终他什么都没问。

整个客厅就听我们两个吭哧吭哧吃东西的声音。

吃完之后,皮南山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闭着眼舒舒服服感慨了一声,“阳光真好,生活真好。”

我站起来,把桌上的碗筷垃圾收拾收拾,“皮爷,我撤了。”

“撤吧,做你自己的事去吧。”皮南山满足地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猛地一震,看着他。皮南山竟然发出轻轻的鼾声,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