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百灵这一晚上倒是睡得很不安稳,她一直感觉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拱着她一动一动,她不耐烦的抬手按下去,“大灰别闹……”她实在是困极了,感觉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终于不再动了,瞌睡虫才算是再次占领了高地。
第二天醒来以后,身边已经没人了,她潜意识的觉得身上、甚至她躺着的皮子都沾满了大灰那物的味道,腥腥的蛋白质气味好像还萦绕在鼻尖,她脸一红赶紧爬起来洗了洗手。
昨晚放在火边烘烤的细颈壶已经干了大半,她把它翻过来,用骨片在上面篆刻花纹,锋利的骨刃可以在陶器上划出白色的线,再用光滑的石头打磨一下就会很漂亮。
作为一个十项全能的老师,简单的儿童画也是必须掌握的,姜百灵不过一会功夫,就在上面画出了一头栩栩如生的大狼,它威风凛凛的脚踩着一头羊,高昂着头好像在看远方。
姜百灵盯着这壶看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把将其丢在了火炭里,细颈壶压在烧的火红的炭堆上发出霹雳一声响,好像在嘲笑她这会有点慌乱的心。
“画谁不好,画这头色狼。”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嘟囔着话音刚落,不远的树林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一个矫健的身影跃出了灌木丛。
灰色的巨狼口中咬着一头棕毛羊,它后腿一蹬腾空跃起,她看到他蓬松漂亮的毛皮在空中就那么变化,然后悉数散落,瞬间化身成一个浑身赤粿粿的男人落在地上。
姜百灵乍一又见到这个男人顿觉尴尬,转过身不去管他,但是大灰看到她似乎很高兴,就那么鲁莽的冲了过来。
她心里噗通噗通乱跳,忽然身上一个激灵,大灰从后面抱住了她,‘嗷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高大强壮的身子可以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整个拢在怀里,从远处看像一个大逗号包着一个小逗号。
‘呼呼-’他凑过来蹭她的脸,轻柔温存的小心翼翼,姜百灵心里痒痒的,她摸摸他粗糙的手,假装恐吓他,“以后不许再吃蛇胆了,不然你就出去睡大街。”
他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乖乖的迎合她的话,发出呼呼的轻喘,大概他们彼此理解的是两个意思吧。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那条土蛇,已经只剩下一条蛇皮,姜百灵想将它丢了,但是大灰不肯,他在溪水里将蛇皮洗洗涮涮再晒干,做成了一条蛇皮带子。有时候他出去背东西回来,藤蔓和草绳子什么的容易断,这个蛇皮带子既可以拿来做腰带,还可以当绳索用,十分牢固。
虽然腰带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完全不需要就是了。
连带着姜百灵强迫他穿上的皮裙,过不多久也会‘躺尸’在杂物堆中,她有时候将它捡出来的时候会想,等到天气凉了,看他还穿不穿衣服,就算他要穿她也不给他,就让你光着。
而自从天亮以后,她似乎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了变化,这一晚上的疯狂,就好像是一次发酵剂。
大灰比平时更黏她了,有时候姜百灵坐在石头上做什么东西时,他会自己过来帮忙做一些力气活,就算他闲着的话也会蹲在不远处看她,似乎这样守在她身边让他感觉很好。
而对姜百灵来说,他时不时亲昵过头的举动像是打下了一个标记,标记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往偏门上走了一步。她对这样的局面尽管内心焦灼再甚却也无法撼动分毫,因为那原本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如果能后悔的话,她确实是有那么点后悔的,要说后悔百分比的话……大概有三成?
因为自从那一夜狂乱之后,他就像是打开了水坝的洪水,原本她以为大灰是个自我控制能力极强的狼,结果他现在自己推翻了这个人设。
有时候才刚吃完饭呢,她转头就看见他脱得精光,袒胸露腹的躺在那里,双腿间的那物耸立着,啊啊叫着像流氓一样呼唤她过去。姜百灵一脸黑线,她真的恨不得将手上还沾着油的碗扔到他脸上,或者用军刀凿开他脑壳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狼牌的豆腐脑。
但是尽管他行为流氓,一双眼睛总是不染杂质的,看着她的时候不会有被淫/邪之人盯上的感觉,他眼里有的只是最原始澄澈的渴望。
渴望她。
不过幸好,在两人关系最暧昧紧绷的时候,她的救星大姨妈造访了。
这位亲戚一来,大灰一下就又变回了那个忠诚的狼伙伴,他每天忙前忙后的给她烧热水,给她猎来美味的锦花鸡,甚至还费心的去捡鸡蛋回来,要知道他的狼爪子每次捏着那易碎的壳时,对他来说比捏碎石头还要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