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远觉得这样也可行,倒也没有阻拦她。
罗甜交代了一声,傅锦朝那边也请了假之后,两人就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去了。香城还没有到庆市的直达飞机,两人还是走望京转了一班机才到庆市。上午出发,下午到庆市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
罗国安夫妻以及先回去了,罗远还有事情要忙,包括罗月夫妻,也还在家家里等着他们。
“姐。”车子一停稳,罗甜就开了车门直奔家门,一把抱住了出门来看情况的罗月。
罗月反手抱了抱妹妹,抱怨道:“小没良心的,在香城呆的高兴了是吧,都不愿意回来!”
罗甜故意委屈道:“冤枉死我了,我可是正儿八经有事情要忙的呢,作为师叔,不得好好带带下面的师侄们啊,姐,你别看不起我啊!”
“是是是,咱们罗大师最厉害了。”罗月随口敷衍着罗甜,转头朝丈夫道:“去叫傅爷爷傅奶奶来吃饭吧,妹夫也回来了。”
老夫妻俩自打那年搬来之后,那基本就是除开过年回望京,其他时间都在庆市养老了。这一晃六年过去,虽说不能返老还童,可是精神却远胜六年前,连望京来看他们的老朋友都说他们是焕发第二春了。
只是年老成精,傅老爷子可不想给孙媳妇找麻烦,一直都推脱是这里的环境好,水土好,特别养人。不过这话也没说错,比起环境越来越糟糕的望京,庆市这儿,依旧是蓝天碧水,空气不要太好哦。
“咦,姐,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怎么还没告诉我呢?”刚刚没发觉,这会儿一起往里走,罗甜打量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罗月羞涩地笑了笑,摸了摸肚子,脸上俱是母亲的温柔,“妈和姨姥姥都说了,没满三个月呢,让先别张扬。”
罗甜登时就不乐意了:“不张扬那是不告诉别人,怎么能不告诉我呢!我的乖乖小侄……唔唔唔……”
罗月一听到妹妹后面的话,就捂住了她的嘴,“不许说,我跟你姐夫还准备把惊喜留到最后呢,你这一张嘴,我这就什么都知道了。”
孩子才不到两个月,罗月也是忙起来就没个数,还是潘潜自己想起来这个月没给媳妇买女性用品才想起来了。为着这事儿,张秀芬没少埋汰闺女心大不经事儿。因为月份太小,现在就算去照b超都照不出到底是男还是女,当然了,他们夫妻俩也不想去照,把惊喜保留到最后一刻才好啊。
张秀芬还嘲笑了一番女儿呢,说是早早知道了多少,这样准备小衣服小鞋子的时候都能方便些。倒是容静言特意提醒了一下罗月,让她注意罗甜的嘴,她这一看就知道是男孩女孩了,当然得注意着不让她把惊喜说出来啊。
罗甜生气地鼓起了嘴,等到罗月把手移开之后才奸笑道:“好好好,我不说,那我就一个人尽情享受先知的喜悦啦!”
容静言从房间里一出来就听到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孩子啊!”
“姨姥姥。”罗甜又蹭上去一顿腻歪。她知道,罗爷爷过世的事情肯定又让姨姥姥想起了奶奶,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甜愿意多耍一点宝,好让老人家开心一点。
因为罗月怀孕的缘故,她是肯定不会回去参加葬礼的,哪怕罗月表示有罗甜在,肯定不会出问题也一样。因为罗甜自己就不同意。
“又杂又乱又晦气,不许去!”在这一点上,罗甜分外的坚持。原本其他人就不同意,现在唯一一个可能同意的罗甜也不同意,那么罗月此举只能作罢了。
第二天一早,潘潜开车,和罗远罗甜傅锦朝一起回了罗家村,至于罗小宝,他正是高考备考之前呢,家里人都不愿意为着这个耽搁了他。小宝本身就和罗爷爷没啥感情,什么祖孙之情,血脉联系,都特么是虚的,长长久久的不见面试试看?是祖父又不是亲爹,哪来那么多玄幻的血脉联系啊。而潘潜是孙女婿,傅锦朝是准孙女婿,按照礼节倒是该露面的。
“对了,哥,小姑姑怎么样了?”罗甜想了想问道。
比起他们一家子,小姑姑只怕更伤心些。到底那么多年父女,而且小姑的前半生也的确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宠爱,哪怕后来经历了最多的事情,人死如灯灭。一切的坏处都被遗忘,剩下的唯有当年的好。
“之前爷爷病重的时候,小姑天天都守在医院里,到最后药石罔效,爷爷坚持要叶落归根,要回罗家村,小姑也跟着回去了,至于具体怎么样,我听妈的意思,好像是不怎么好。”
要说二房那俩个服侍的不尽心也不然,要知道真正论起来,他们才是最希望罗爷爷长命百岁的那个。
罗国良一辈子窝囊,宋梅花恨铁不成钢也没用,毕竟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一个不成器的大儿子,罗家二房之所以这些年还能活得滋滋润润的,纯粹就是罗国安和罗秀秀私下里的帮补罢了。当然了,这主要并不是帮补的老二一家子,只是给老爷子的生活费而已。
如今罗老爷子死了,罗奶奶是个后妈,罗国安过年送回礼就算全了礼了,至于说赡养,亲儿子还在呢,还要罗国安这个继子去养活吗?
“我觉得二叔和二婶这回哭得肯定特别真心实意,嗯,为自己哭!”
第174章 ch.174
事实证明, 罗大师终究是罗大师, 哪怕她刚刚只是随口胡诌,那也是事实。比方说, 二房一家子哭得那可真是相当惨烈,绝对是见者伤心, 闻者流泪的那种。
然并卵, 因为罗家村人人心里都明白,罗国良和宋梅花没为什么哭得这么惨?为他们自己呗。
“老大一家子现在可越来越发达了, 瞧瞧这车,还有人家这一身衣裳, 我儿子可是说了, 这一件啊, 可就要大几千呢!”自打罗国安和张秀芬回来,他们夫妻就成了村里人口中的话题。只是这些年吧, 人人都知道他们夫妻发达了, 却不知道他们家而今到底多有钱。
毕竟自打罗家离开罗家村之后, 剩下和他们往来最多的罗老七家,可没过多久,罗老七一家也搬去了城里。没了消息来源,大家也就只能胡乱猜猜了。不过看着罗国良一家那副死德行还过得下去,显然罗国安给罗老爷子的赡养费还是不少的。既然能给罗老爷子这么多,显然罗国安更有钱啊,村民们的逻辑就是这么的直。
要说罗国安夫妻俩回来,村民们还敢上来招呼两声,蹭蹭交情,可是罗甜他们四人回来的时候,竟然没一个敢凑上去。实在是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气势盛,只站在那边,就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和这个村子的格格不入之感。看热闹的众人在一旁交头接耳,可就是没一个敢上去说上那么几句。
“回来啦,都先去家里换身衣服再来。”张秀芬听到外头的动静走出来,老爷子停灵停在老宅子,天儿已经热了,还租了冰棺放着,等到回头火化了就下葬了。老宅子这边人来人往,嘈杂纷乱,张秀芬有事情要交代,就干脆撵着几个孩子先回了自家。其实他们家房子这些年也都没人住,就是罗七每年回来一两趟帮着找人给打理打理,现在也还能住人就是了。
作为孙儿孙女,他们都是要戴孝的,按理都要穿一身孝衣,不过大热天的穿一身厚麻布实在太捂人,再加上他们身上穿的也不是黑就是白,所以张秀芬干脆就没让孩子们穿孝衣,只是头上戴了白帽,腰间系了麻绳就算了。
这要搁从前,张秀芬让孩子们这么做铁定要被骂心不诚,不孝顺,可是现在呢?要不说有钱就是好呢,有了钱,再怎么王八蛋也没人敢当着面儿说。
“妈,要不还是别让锦朝去了吧。”罗甜眼明手快地拦下了张秀芬递给傅锦朝的麻绳和白帽,示意傅锦朝别戴这东西。
张秀芬愣了一下,“怎么说锦朝也是咱们家的女婿,你们也已经订婚了,按照规矩,是该让他戴的啊,要不该落口舌了。”这孝不孝顺的张秀芬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年除了罗国安定时定点地给钱给东西,一年回来两趟,张秀芬都不愿意让孩子们回来的。可是傅锦朝戴不戴孝关乎着他是不是罗家的女婿这件事儿啊。
罗甜无奈道:“妈,爷爷已经死了,这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你又何必让你女婿去冲撞他呢?”其实罗甜自己也是才想起来这事,主要她也没这方面的记忆啊,陡不然地看到她妈递麻绳才想起来这一茬。哎,早知道就让傅锦朝别来算了。
“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张秀芬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想起来女儿就是干这行的,说出这话来,显然是有原因的。“当真?”张秀芬略带忐忑问道。
“比金子还真呐!”罗甜摊手表示自己说得百分之一千的是真话,傅锦朝这辈子,除开嫡系血亲,其他人还真承受不起他给披麻戴孝,说句不好听的,将来罗国安张秀芬夫妻俩过世了,这个女婿都不一定能给他们戴孝呢,更别提这更远的罗老爷子了。
作为准岳母,张秀芬也是知道一些傅锦朝的情况的,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那她自然也不会不相信,“好,老爷子人都走了,再惊动了也不好,这么着吧,锦朝去上个香,回头说有事情先走就是了,呆在这儿三姑六婆鸡零狗碎的也不好,露个面意思一下就行了。”
“好。”傅锦朝原本就是因为罗甜才会来,既然现在张秀芬和罗甜都这么说,那他自然也同意。说实在的,傅锦朝对这个罗爷爷并没有什么好感,单看昔年容家之事就知道了。傅锦朝没少听爷爷在家嘀咕可惜了可惜了,要知道若是当年不出意外,容静姝原本应该嫁进齐家了。不过另一个角度来说,傅锦朝又有点诡异地感谢罗老爷子,毕竟如果不是他一时间鬼迷心窍,那他要到哪儿去找罗甜呢。只是这个小想法的确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足为外人道也。
傅锦朝就这么跟着去上了柱香,就算了了,然后就自己开车先回了庆市,至于潘潜,她得留下来,罗月不来,他这个孙女婿怎么也得代替一下的。
“哎哎哎,你们家二女婿怎么走了啊?傅锦朝气势太盛,光是站在这里就压得那些妇女们不敢乱嚼舌头,直到傅锦朝走了,晚上摆宴席了,桌上才有人来碎嘴。
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不管红白喜事,终归是要大吃大喝的。尤其罗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后半生也算享到了大儿子和女儿的福气,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喜丧,大家也没什么哀哀戚戚的情绪。罗国安一开始还伤心着呢,结果被各种杂乱的事情一冲,也就忘了伤心了。至于说二房那几口子,压根就不是为了老爷子伤心,那是为了自己哭嚎呢。要说在场的这么多人里头,真正为罗老爷子伤心的也就罗秀秀和罗奶奶呢。
可是就连罗奶奶,这份伤心也是掺杂了别的东西在里头的。一方面,相伴这么多年的丈夫死了,她自然是难受的。可是另外一方面,丈夫死了,就代表她跟有钱的继子之间的关系也就断了。她亲儿亲女都在,而且从前对罗国安一家子是个什么态度也都看在众人的眼里,就算她撒泼打滚要罗国安赡养,只怕还要被众人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