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映兰果然将猫儿递给海棠,有些希冀地望着海棠:“这是前儿个买的,养肥了送给大姐。”
好个“养肥了”,不就等着她来嫌弃么?但她就不能如了季映兰这点儿小愿。
海棠伸手架着猫前腿儿,笑道:“二娘子给你吃了什么?几日里就养得这样肥?”
季映兰似乎有些意外季海棠能接下这猫儿,僵了片刻又轻轻笑起来,接话:“咱们府里的耗子都是肥的,他是只猫,可不得肥么?”
“耗子?”海棠眼角一提眼角,有几分不自觉的媚态和调侃:“咱们府里时常有猫,还能有耗子...那耗子是胆子太肥。”说着又把猫塞给清音,笑弯了唇角:“去咱们备的猫窝旁找找有没有耗子,让它捉了,省得闹得不安生。”
她话里有话,又来个不明不隐,季映兰听得脸上有些尴尬,老夫人却在一旁一心一意喝着果浆,仿佛也没听出懂季海棠话里不妥。
沉默片刻,季映兰又先放低身段笑起来:“今日五郎也说要来看你,母亲说他是个闹腾性子,没让他来。”
五郎是季海棠继母沈清梅生的儿子,也是季家最小的孩子,季嘉文唯一的儿子。她生母早逝,父亲伤怀,多年未娶,一房姨娘也只生了两个女儿,连带那头婢女所生的季映兰,也不过是四个女儿。直到三年前季嘉文回长安述职,才娶了长安国公府的小娘子沈清梅,这一娶回来,季嘉文和沈清梅恩爱有加,不过一年,还给她添了个弟弟。
她心头怵着沈清梅他们,对五郎也不甚在意。
季映兰这会儿提起五郎来,不过是想让季海棠在老夫人跟前儿更加表明自己的那种对家中嫡子的冷淡恶劣态度罢了。
果然,季吴氏还是轻轻看了季海棠一眼。
季海棠却微微一笑:“这也无妨,五郎是男娃,闹腾也不为过。”
这头说罢,又瞧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有些意外,听这海棠这话里倒是亲近了不少,干脆顺水推舟,慈爱地拍了拍了海棠的手儿,试探道:“你也好了些,出去走走也好,五郎成日里在地上跑,见了你定然欢喜得很。”
海棠也点头道:“前些日子买了个巧致的九连环,正说要送给他,未料到我又病了,一来二去又给忘了,待会儿我去走走。”
这忽然间冰消雪融,老夫人和季映兰都有些适应不来,季映兰沉默,老夫人则笑了起来,夸赞海棠懂事了。
谁不乐意自家的孙儿孙女和和睦睦?何况海棠是她的眼珠子,季飞云又是她独孙儿……
方过了半个时辰,季家的其余两个姊妹都来探病,三娘季红莲今年十一岁,四娘季迎春今年才八岁,两个又是一母所生,有五六分相似,个个儿生得娇俏可人,瞧见海棠,就要朝海棠怀里钻。
季映兰暗自捏了捏拳头,笑眯眯伸手拦下了两位娘子:“阿姐可还病着,这样可不好。”
两位娘子失落地喔了一声,又乖乖坐了下去,海棠也垂了垂眼皮,微微露出些笑意,伸手把拴在案几腿儿上的蝉儿取下来送给两个小娘子玩。
两个小娘子得了玩物,两三下都被安抚下来。
老夫人则跟着笑了起来,跟年纪稍大的海棠和映兰说了会儿话,又嘱咐了清音好好照顾海棠,提步出门去。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海棠留了几个娘子用饭,又命人备了些蜀地的大荔枝给几个娘子吃着玩儿。
三娘四娘年纪小,一吃就没个定准儿,二娘子倒是极力克制,慢吞吞吃着。
四娘是个纯真的,朝季映兰推了推手畔的碟子:“二姐不是很爱吃荔枝么?我的也给你。”
季映兰抱着四娘笑道:“二姐不用。”
海棠嘴角微微拉起,这季映兰把两个小娘子也拢得好,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转了转脸吩咐清音:“去把前些日子买的九连环包好,咱们去母亲那儿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