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文又对谢靖说:“你多迁就她一些,阿娘说她生孩子的时候很不容易,到底这苦有一半是为你受的。”
一向木鱼的季嘉文忽然婆婆妈妈起来,沈清梅也听不下去了,连忙拉了季嘉文一把:“看你说得,守固待海棠好着呢。”
季嘉文这才恍然,自己是太多嘴了,遂只抱着怀里的小崽子逗乐。
谢老太太在上面和季吴氏说笑,谢成坤只端正坐在一旁吃茶,面上挂着些笑容,只是这笑容也掩不住他脸上的苍白……
张氏在一旁坐着却不怎么说话儿,于她而言本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憎恶谢靖,又有什么可为他高兴的?
一家人说笑一阵,便商议起长安的大名来,自然都是等着谢成坤发话,谢成坤坐在一侧笑说:“我早想过,守固的名硬,长安的命就平一些才好,就想了个平字,也有长安之意,虽是凡俗了些,倒也是个好寓意。”
众人听他细细说明,皆道这个“平”字好,于是将名儿定了下来,众人吃了一顿宴席才散去,季迎春也跟着季嘉文他们回了季府。
谢成坤喝得有些醉,张氏扶了他回院子,才回到院子里就坐在榻上连连咳嗽,张氏连忙给他顺气,拿了热帕子给他敷脸。
谢成坤一把握住张氏的手,笑道:“多好,我总以为守固是恨我的。”
张氏凝了半晌,咬了咬唇,柔声道:“你喝醉了,睡一会儿吧。”
谢成坤摇头道:“我也喜欢那个小孩子,谢平,多好的名字。”
张氏一言不发,只顾着给他抆脸,待忙了一阵子就让人扶了谢成坤进去,自己伏在榻上耸着肩膀哭。
婢女伏在脚下劝张氏,张氏看着自己的心腹婢女道:“他的重孙儿出世,他也没这样欢喜过,他终究是放不下那个女人的,如今谢靖有了本事,他又一心拉拔谢靖,若是谢靖做了这个家主,只怕我也没了活头。”
婢女仰头安慰道:“夫人别说傻话,阿郎纵然脾气犟,可从来掂得出轻重,不会让谢靖这个庶子做家主的。”
张氏摆了摆手:“二郎不争气,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又嘤嘤哭起来。
婢女道:“二少夫人性子厉害,历来能稍微管束些二郎君,且二少夫人也关得够久了,不如请了出来吧。”
却说那日季海棠抱着长安领着芸娘去老太太那儿吃茶,吃到一半,张氏就提了一篮香糕过来,呈给老太太吃,老太太命人分了下来。
老太太吃着香糕,不由得想起了总该给她做香糕的沈氏,算了一算也有大半年了,就说:“以前玉娘总该送这些玩意儿来。”
张氏知道老太太心软了,就顺着话说:“前些日子我去看了她一回,她在佛堂里认真吃斋念佛,倒是诚心悔过,这么长日子也平了她那点儿浮躁。”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大半年了,也该平了浮躁了。”
季海棠在一旁并未搭话,于她而言,沈氏不出来,她就很逍遥,沈氏出来了她就有麻烦,不过沈氏关了这么久,她如果怂恿老太太再多关沈氏些时候,只怕会让老太太心头看不起。
这般坐了一会儿,张氏又提出:“不如放了她出来吧,二郎身边也没个人管家,玉娘也该出来管管家,省得到时候闹出些麻烦来。”
谢老太太不怎么说话,只端了茶喝了几口,捋了捋身上的绣纹,淡淡说:“那就让她出来吧。”
张氏赶紧起身道谢。